傅行州道:“这种箭射程短,力道中等,只适合在城中巡卫。西南、江南地势平缓,有一些骑兵会配这种箭,以做应急。但京城多山,出了城这种箭就不好用了,殿下何不再查查?”
萧临彻一笑,说道:“除了禁军,陵卫也会配这种箭,你怎么不去问大哥?”
傅行州道:“陵卫昨日已点过,并无遗失。”
萧临彻道:“那禁军也并无遗失,傅将军为何揪着我不放。”
“行了,都别说了。”皇上皱着眉头,停了会儿说,“京畿出了命案,皇陵只有那么些人,也安定不到哪儿去。太子在外待得够久了,该回来了。”
两人出了宫门,并肩走在御花园的曲水回廊上。冬天池塘上冻,树枝枯萎,到处都是萧瑟的苍白。
萧临彻拢着雪白的狐裘,他今日半束了头发,散在脑后,一双桃花眼冷峭地看着傅行州:“傅长韫,你想要包庇太子吗?”
“三殿下何意,”傅行州道,“这种罪名我可不敢担。”
“少和我装糊涂。”萧临彻低声道,“皇陵到底出了什么事,你非要把太子弄回来?”
“死的人不是陵卫,太子知情。”傅行州道,“这样的东宫,殿下还敢把他放出去吗?”
萧临彻诧异地停顿片刻,问道:“那你准备怎么查?”
“我怎么查,全在殿下一念之间。”傅行州的手肘抵在腰间的佩刀上,“我手上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支箭。”
萧临彻笑起来:“城外发生什么,我可一点都不知道。但是这支箭,你查不到禁军的身上。”
傅行州走到宫门外,一辆马车等在长街旁。他挑帘进去,被暖融融的热气扑了一脸,从脸颊到心尖都热起来,不由叹了口气:“好暖和。”
阎止手里捏着卷宗,抬头问道:“怎么样?”
“还能怎样,太子必须尽早回来,不然还不知道能惹出什么乱子。”傅行州在他身边坐下,“最迟十五,还有十天。”
阎止倒了杯热茶给他,傅行州喝了一口,拿在手里暖着,问道:“御史台怎么样?”
“两件事,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马车辚辚而行,阎止道:“庄显及什么都不知道,案子又回到了南裕苓身上。许州案我已同他问了个遍,颗粒无收,我想不出来还能用什么办法。”
“第二件呢?”
阎止道:“封如筳告诉我,黄颂那晚见到的人是贺定山。但是御史台的卷宗一样严谨,我知道黄颂没说实话,但我还是查不动他。”
傅行州道:“以前的事不能查,就查查现在的案子。验尸那边怎么说?”
“这是今天唯一的好事。掌政通事说见过他频频出入东宫。这人既非陵卫,又非禁军,我猜是黎家的人。”阎止用手揉着眉头,“我们去一趟四叔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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荫蔽
平王府静得一如往日。年节未完,门上春联还是新换的。
春联上是萧翊清的字迹。他自去了泉州就有这样的习惯,年节里一应陈设布置都是亲力亲为,为了弥补无法一同守岁的遗憾。
只是他人在病中,空留下这一番心意,看着的人难免更寂寥。
阎止两人进门不用通传,管家说黎越峥在书房看公务,去报了一声就引着他们进去。黎越峥一身家常长袍,屋里开着地龙,暖意融融的。
他放下笔,从案后起身,见阎止便笑道:“不是说御史台忙不开吗,怎么还过来了?”
“我有件事想请教您,”阎止先问道,“四叔还没醒吗?”
黎越峥引着两人到偏厅落座,管家上了茶水,清幽的香气融在沉香里渐渐地散开。他道:“前些日子睁了眼,没说几句话又睡过去了。大概还是京城太冷,他在泉州住惯了,一时不适应。”
阎止想起萧翊清之前的话,心里觉得不祥,就劝道:“年后暖和些,您带四叔还是早日回去吧。京城无一日消停,也不利于他休养。”
“我何尝不想早日带他回去,你四叔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儿劝的动他。”黎越峥默然片刻,又道,“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刚才说有事要问我?”
阎止从袖中拿出一卷小画像,铺展在他面前:“京郊死了一个人,穿着陵卫的衣服,背上中了禁军的箭。皇陵和禁军都核点过,不是他们的士兵。这个人年前频频出入东宫,按照太子如今的动静,我想请您看看,是不是黎家的人?”
黎越峥拿起画像端详片刻,说道:“这人叫翁觉,是二叔一脉的账房,跟了他很多年。他早年身边曾有不少随从,如今剩的不多,翁觉是其中之一。虽不算亲信,几十年的交情下来,也是可信赖之人。”
他停了停,又问:“他被何人所杀?”
“还不知道,”阎止摇头,“长韫在京郊巡视时偶然发现的,他背后中箭,找到时已死去多时,太子对此讳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