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彻看出什么端倪……
时倾尘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问你话呢,别和我装傻,你如果还是不肯说,我就把你交给李元彻,你该知道,这笔赋税意味着多少金银,燕王府可以用这笔金银做多少事。”
他的眼神淡漠凌厉。
她明白他是认真的。
江南江北两地三年的赋税太诱人了,任谁都不可能不心动,他完全有可能为了这笔钱将自己卖掉。
沈衔月只得扯了个慌,“好吧,我告诉你,我的确和三皇子李元彻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我跟着我的母亲,你也知道,我的母亲……我跟着她难免抛头露面,李元彻就是那个时候认识我的,他想把我囚禁在宁王府,我趁他不备,逃了出来。”
“一面之缘,就让他惦念了你那么久?还不惜用这么一大笔钱来换?”
“怎么,你不信吗?”
时倾尘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沈衔月嫣然一笑,上前一步,伸指勾起他的下巴,“时倾尘,你不信我的美貌可以迷倒一大堆男人吗,你不信心仪我的男子可以从江南一路排到长安吗?”
时倾尘面色微变,抬臂扼住她的手腕,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梨容,我们不能这样。”
他的语调平和,可她还是从他的眼底捕捉到一丝慌张无措,她轻嗤一声,放开了他,“时倾尘,你喜欢上我了,对不对。”
“胡说。”
“你若不喜欢我,大可以直接将我交到李元彻的手上,可你没有。”
“梨容,这并非男女之情,因为你是我的表妹,我的至亲,所以我会护着你。”
沈衔月仰起瓷白如玉的小脸,笑容清纯迷人,“如果我不是你的表妹呢?”
时倾尘挪开眼,尽可能不去看她,“没有如果,梨容,我这一生背负了太多,我不可能爱上任何一个女子,我与你之间只有兄妹之情,也只能有兄妹之情。”
沈衔月唇角微扬,抿出一抹乖巧的笑,“我知道了,表兄。”
时倾尘没再说什么,他转身离开。
再未回头。
听澜苑。
时倾尘褪去外衫,长腿跨入浴斛,雾气凝作水珠,沿着颈项坠入锁骨,他深吸一口气,由着冰水灌入鼻息,水面没过头顶,他忍受着寒冷刺骨的窒息。
他需要冷静。
他需要清醒。
约莫有一炷香的工夫,凤箫抱剑而落,他在院子里找了一圈,也没寻见时倾尘的人影,他稍作踌躇,叩了两下门。
“少主?”
屋内无人应答,落针可闻。
凤箫担忧时倾尘的安危,推门而入。
随风摇曳的烛火漾开微弱缥缈的寒芒,凤箫借着那点光亮,看清了屋中的情形,不由得大惊失色,“少主!”
时倾尘沉在水中,像是死了一样。
凤箫拉着时倾尘湿透了的衣裳,拼命将他从水底拽了出来,凤箫还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红了眼眶。
时倾尘咳出来两口水,淡淡地扫了凤箫一眼,“我没死,慌什么。”
凤箫探了探他的脉象,确定他没事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少主怎么了?”
时倾尘轻描淡写,“乏了,洗个澡。”
凤箫想起方才的情景,一阵胆寒,“少主怎么用冰水洗澡,这也太伤身了。”
时倾尘对凤箫的话置若罔闻,他缓步踱到屏风后面,用方巾拭去脸上的水渍,随手换了件干爽的衣裳。
“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什么事?”
“上次少主吩咐调查的人有线索了。”
时倾尘换衣裳的手一滞,他披着外袍走了出来,“说。”
“梨容是燕王的私生女,也就是您的亲妹妹……”凤箫说到这里,偷偷瞄了时倾尘一眼,见时倾尘没什么反应,他继续说,“梨容一直住在红袖阁,几个月前,她的母亲害病死了,燕王派人接她回府,他们一行人路上遇到了燕王妃的截杀。”
时倾尘眸光微动,“然后呢?”
凤箫咬咬唇,“然后,梨容被人救下,救她的人是前些日子太傅府走丢了的女儿沈衔月,也就是您要找的第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