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急了,“还给我!”
他伸手想要夺回玉佩,可她的身子实在太过灵巧,无
论他如何动作,她都能敏捷避开,他的耐心消耗殆尽,不自觉加重了手上力道,大力地将她拽入怀中。
沈衔月跌在他的怀里,她抬眼望向他,清澈澄然的秋波沾染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仿佛一弯新月卧在了山水间,含情脉脉,欲说还休,她檀口微张,将他的玉佩咬在齿间。
烛火曳动,佛香轻袅,他的呼吸一滞。
她的唇瓣是那样的柔软鲜艳,晶莹无暇的美玉平添了一抹茜色,似是玷污,又似救赎,皎皎清辉映衬着她的桃面、丹唇、柔膝,他看见漫天晴雪中影影绰绰的一簇嫣红。
他轻抿薄唇,尽可能平静地说,“表妹,别闹了,把玉佩还给我。”
她盈盈一笑,含糊而又暧昧的字句逸散在空气中,“想要,就自己来拿。”
她的眼眸灿若繁星,浩若璇渊,他抬指捋开她鬓角的两缕碎发,擦过酡红的樱唇,洁白的齿贝。
玉佩“叮当”一声跌在地上。
雪化了。
她轻轻含住了他的指尖。
她的唇瓣很软。
或许还有点甜。
流苏逶地,碎玉玲琅,夜风坠落琉璃瓦,在桃花纸上晕染开一片旖旎阑珊,顾盼惊鸿,一眼万年。
时倾尘的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
十八年来,他潜心修习治国理政之道,从未在男女之事上动过半分心思,江南一带心悦他的女子数不胜数,可他始终漠然视之,在他的心中,没有什么比收复燕北十六州更重要。
燕北十六州,那是时氏一族的使命,那是他的此生所愿,毕生所求。
哪怕以血祭之,以骨筑之,他也会万死不辞。
可是这一刻,飞花吹片月,桃面笑春风,他望着她明亮漆黑的杏眸,秀如锦缎的乌发,闻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一丝梨花香,他听见自己心中那座高不可攀的冰山一点点融化的声音。
他,动情了。
即使他不愿意承认。
时倾尘鸦羽似的睫毛微垂,投下瞧不分明的默影,他的眸中第一次出现坚毅以外的神色。
那是茫然。
那是无措。
那是爱而不自知。
他一直以为,除了梦中的那个女子,他不会再爱上任何人,可现在他却爱上了他的表妹。
不,她不是他的表妹,她是父亲的私生女,他们怎么能……
时倾尘想到这一点,神情一凛,陡然松开了手。
沈衔月酥肩半露,细眉微挑,眸光透过前世今生的纠葛眷恋,清澈明亮地照在他的脸上,她就这么注视着他变幻不定的神色,将他的怯懦、他的挣扎尽收眼底。
时倾尘,你终于爱上我了,是吗
这还不够,我要你亲口承认你爱我,我要你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时倾尘,你不是白衣翩跹,不染纤尘吗,我偏要在你的身上留下属于我的痕迹,我要让你一生一世,不能忘怀。
她开口轻唤,“表兄,你怎么了?”
时倾尘怔怔地站在那里,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动情,更无法忍受这个人竟然是他的妹妹,他阖上眼睛,长叹一声,许久,他缓声道,“表妹,我不知道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我有什么举动让你误解了的话,我向你道歉。”
说罢,他挽袖一礼,长身而拜。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说话。
时倾尘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表妹,你我骨肉至亲,从前你流落在外,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没有尽到责任,我发誓,我时倾尘这辈子一定会护你周全,等你来日及笄,再在江南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我会以兄长之名,守护你一生一世。”
沈衔月嘲弄地牵了牵唇角,“表兄,你记得我的生辰是哪一日吗?”
时倾尘被她问住了。
她的生辰是哪一日?
他之前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妹妹,甚至连她的名姓容貌,他都是昨日才知晓的,又怎么可能记得她的生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