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箐看见谢延嘴角扯了扯,显然是心情极好,她便紧接着问道:“对了季知县,你夜里跟韩家谈得如何了?韩二郎的罪能判么?”
“你这般欢喜,想来应该是谈妥了吧?”
“苏掌柜这般急切想韩二郎被抓吗?”谢延笑道。
那是,韩二郎那厮挡了她舒箐老多财运,
她巴幸不得他早些进牢里去。
舒箐正想要点头,却听见谢延继续道:“我没抓成。”
“”
她就知道韩家不是好逮的。
谢延还是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舒箐没作声,转身便要回膳房去,这会儿她却感觉自己衣袖被人轻扯住,随后耳畔便传来谢延似笑非笑的声音:“欸苏掌柜,你莫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只见谢延理了理褶皱的衣襟,他抬脚翘起,继续道:“我去韩刺史那处时,还在县衙的卷宗里发现他们非法经营了锦城隆南街的一家酒楼,
这番虽说未将韩二郎缉拿归案,但好歹把那家酒楼收了回来,如今那楼契正在衙门里放着呢。”
“不过,酒楼过于破败,衙门还没多余的银两经营,我便想着来寻苏掌柜。”
舒箐立马答道:“要我帮你无偿打工是不可能的。”
虽说此话过于强硬,但她八千两的赎身银两还没凑够,不会贸然去帮一个认识不久的人。
舒箐就是这般逐利,在莲悦楼十多载的压迫生活,叫她将钱财看得分外重要。
不论谢延听着如何不适,舒箐依旧没打算收回方才的话。
就当她是个极其贪财的小人吧。
言罢,舒箐扭头欲走,谢延继续道:“我是打算以县衙的名义,将
此酒楼低价转手给你来着。”
“五百两卖给你,如何?”
舒箐脚步顿住。
隆南街是锦城除去锦华街外第二繁华的地界,那里的私人小食铺的买卖费都将近四百两,酒楼更是要一千两左右。
而这位季知县,竟然只管她要五百两。
舒箐纳罕。
“季知县如今还没熟稔锦城的规矩么?你可知你这般卖我,你亏了不止一星半点。”舒箐道。
“我知道啊。”
谢延摇了摇折扇,瀑布般的青丝垂在腰间,荡漾起暮光般的柔色,他抬头觑着舒箐,眼中的狞笑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声音难得正经:“我来锦城这些日子,多谢苏掌柜照料。”
“这回便当是我季某报答你。”
谢延道:“我心知你不愿做亏本的买卖,所以这回我便吃点亏,如何?”
舒箐怔怔地看着谢延,她张了张嘴,喉咙处却像是堵住了般,发不出半分声响。
此时舒箐颅内响起一阵电音。
【经过系统计算,宿主你若拿下隆南街的酒楼,每日便可赚一百两银,赎身进度将缩短到半年。】
“!!!”
舒箐惊了,她像是被点了穴般,动弹不了半分。
半年赚八千两,
锦城几十年来,从未有人能赚这么快,就连韩家,正经生意连带着贪污受贿的,半年最多也只能赚到七千两。
这下舒箐更加确信,
这位季知县不仅仅是摇钱树,
他是财神爷。
思及此,舒箐便见谢延昂起头,漆黑的眼瞳像是湖泊般,他细声道:“苏掌柜考虑好了吗?”
“多谢季知县,这笔买卖我同意。”舒箐笑道。
这么大个馅儿饼她必须拿下!
“我这就跟季知县您签契约。”
舒箐填了契约单后,便将单子锁到了木匣中,她转过身,却见谢延捂住腹部,对方眼中似是含了水,看上去竟有些可怜委屈。
谢延张了张嘴道:“苏掌柜,我饿了。”
“季知县想吃什么?”舒箐道。
今儿她欢喜得很,谢延想吃什么她便立马去做。
财神爷,必须好好供着!
“我想吃抄手。”谢延道。
谢延今日去韩刺史府时,韩家正在吃抄手,周遭弥漫的味道,香得谢延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若非是谢延急着谈判,他怎么着也得蹭碗抄手吃。
听闻锦城的抄手个头儿比京都的馄饨大得多,凉拌酸辣的,清香带汤的,红油热拌的应有尽有,谢延都快要馋死了。
想尝尝锦城闻名的红油抄手。
谢延昂头觑了舒箐一眼,他有些心虚地垂下头:“我晓得苏掌柜又要说我风热未愈,吃不了辛辣的,我便只要一晚清汤抄手成不?”
“红油抄手的话,苏掌柜给徐侍郎做一碗即可。”
说这话时,舒箐明显注意到谢延握住折扇柄的手紧了紧。
舒箐眉头轻挑,
怎的这般看着,倒像是她欺负他了。
舒箐并没有回答,转过身便去了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