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孙泽铭的事情处理完没?”
“我”
“外头沙发上堆的那些书,是他给你列的书单?”他在耳边说,“那本《百年孤独》的书,塑料封膜都还没拆,你是怎么和他分享心得的?”
眼力好,记性还好,一样样记着,连同上次见面她说的话一同堵了回来。
薛芙进大禾美术馆就职后就忙得跟陀螺一样,看书的时间根本没有,书买回来一个月了,一本都没拆。
又像上回那样,她被人拆穿两三件事,呼吸小急了,要开口骂他多管闲事,却刚提了个你字,肩头上靠着的人,语气略疲惫地说,“刚刚被你削苹果的动静吵醒了,没睡好,回去了家里也会问今天腾亚的事,没完没了,你这里能借我休息?”
她吞咽下责备,嘟囔,“我家又不是你的酒店。”
宋濯说,“我连夜从首都回来,这会儿身上还有联姻的事,去开酒店,外头现在信息那么不安全,别人看见了,该怎么写。不是朋友吗?”
朋友两个字一出。
薛芙吃了哑巴亏,懵懵的,又琢磨了他的话,软了态度,但也推开了人,她先下了台子,拿了个垃圾袋把碎了的瓷片全部捡了起来,将垃圾袋口束好塞他手里,连着吃的外卖垃圾也一起,推人出门,“窝一窝可以,垃圾满了,你先去扔了。”
“要走再扔?”
“现在扔,满了会有蚊虫,快去。”
急急地打发了人,推着人的背,让出去,垃圾分类回收站的位置也没同他说一声,门就砰地一声关了。
宋濯在外头问,“你不是有话和我说?”
“就是让你扔垃圾,不然利娜回来了,我怎么和她说,我一个人竟然吃了那么多,你快去。”
薛芙站在门后,听着外头远离的脚步声,才松了口气,想着,对啊,以后他们就是朋友,游戏不该开始了,为什么自己又起了恶念,想拿这事来霸占他。
不该这样了。
于是心悸,也决定,孩子去留,她自己做主。
而人等会儿还会来,她已经答应借他房间小歇,她便也不再多想,进了房间,将挂在衣架上的私密衣服都收了进衣橱里。
收拾好了,再带他进门。
“那么干净?”
“要睡就睡,别叨叨。还嫌,就给我睡地板。”
房内一米二的单人床,淡紫色的床单,宋濯扔了垃圾回来,进了房间,被迎头扔了一床新的床单,薛芙同他说,“我还有工作要处理,晚点也要回趟天府雅苑,你休息好了,就自己锁上门,利娜今天是早班,四点回来,你看着点时间离开。”
宋濯哦了声,看了一眼房间,她们刚搬过来,好多纸箱子都没有拆。
格局和薛芙在天府雅苑的房间不同,但布置还是透着她的个性,衣橱上,她自己手工做了挂钩,又做了彩色的针织线钩的动物头像,套了上去。
上头挂了她每一场参加艺术展览带回来的参观证和工作证。
还有小小的一张书桌上,透明的桌垫下压着她画的小像,每到一处,她都拿了张卡片用水彩临摹当地风土人情。
北方城市的垂柳河岸,早市赶集。
南方城市的流水乌篷船,水乡里清晨蹲石阶上洗菜的人家。
还有东南亚国家潜水,见到的迤逦珊瑚鱼群。
她全都画了下来,缤纷无比,是他缺席了大半年,她的足迹。
宋濯其实不困,只是找个借口待一会儿,难得的平静,想再贪一会儿,客厅里的人拿着电脑在忙,坐在刚刚他们吃饭的那张桌子上,声音压得低低的,和人在开会。
口条好,将那个姓厉的老板临时吩咐下来的工作一一分发下去,被人抱
怨了大周末美术馆人流多分不开身,她软硬兼施,一边说是老板硬性要求,会纳入考核,她也会帮忙。一边又说和老板争取了福利,今天可以报销下午茶和提了晚餐餐标,压了别人的怨声怨气。
处事独当一面,也不是任何事被人怼一两句,都得找他商量又哭哭啼啼的人了。
躺了下来,枕着手,宋濯看着书桌上她和孙泽铭一张爬山的合照,爬的也不是海宜市的山,植被高耸茂密,又周围有外国人入镜,应该是国外。
两人身上都是专业的登山设备,雪景里,薛芙高扎了马尾戴了帽子依偎在高举了登山杖的孙泽铭身边,笑容明灿。
他们一起互相支撑着,克服高海拔带来的挑战。
彼此信赖,透着不用言说的默契感。
肯定不止一回这样。
她书是没看,但是两个人同伴同游,互相陪伴做了不少事,也因为这样,孙泽铭出了轨,在腾亚赛车场两人已经解了婚约。
但,到现在却也没彻底分干净。
叶明礼说吴凤君还向他打听了酒楼的消息,说以前那间心仪酒店的酒席被订完了,要考虑别家,重新订席。
霖哥他们也说,薛芙同他们订了好些新年的礼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