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乾宁宫边上,给你重新修一座,在这之前,你就得跟着我住。”
崔湄干巴巴的哦了一声,虽然没得到长乐宫的单独住所,不过能有个宫殿,也挺好了,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一双眼,宛如弯弯的月牙。
萧昶的心情更加愉悦,他居然发现,让她高兴,比让她哭,更能让自己身心舒爽,虽然被迫听了半个时辰的魔音穿脑,可奇异的,前朝那些烦心事,都不翼而飞,很是放松。
“郎君到底是不是,更喜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阿?”
萧昶觉得好笑:“此事你是听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说莺美人就是因为是才女,郎君才格外看重。”
“我若说是,你待如何?”萧昶觉得好笑,便想逗逗她,他手痒心痒,一日不逗弄逗弄她,浑身都怪难受的,他想看她是什么反应。
过几日,他就后悔了。
崔湄开始拉着他下棋,回京城的路上,都在棋盘面前,求他指教。
冯明月私下说,昭仪娘娘已经跟整个乾宁宫的宫女太监,都下遍了,可惜仍旧是个臭棋篓子,奴婢们又没办法,不能让她不赢,输都输的很痛苦。
这回轮到萧昶痛苦了。
迎合她的喜好对她和对别的嫔妃,完全……
萧昶很愁苦,就算是上辈子,被信任的暗卫背刺,被郑氏下毒,甚至于被囚禁宫中长达一年,他都没这么愁苦过。
他甚至想掏点烟叶子出来,嚼一嚼,好驱散这种无法排解的愁苦。
崔湄受不得烟味儿,有一回与大臣议事,有个大臣嚼了烟叶子,回宫后,她跟个小狗一样到处嗅,不敢明说暗地里皱眉头,打量他没看见呢。
“陛下。”
远远的,元宝和冯明月走了过来,神情居然一模一样,哀怨的有些呆滞。
元宝叹气:“你今天陪娘娘下了几回?”
“三回,你呢?”
“两回,我毕竟要伺候陛下,娘娘也不好一直揪着我下棋。”元宝看着萧昶:“最惨的还是陛下吧,跟娘娘下了一晚上的棋。”
就算冯明月心中总是腹诽萧昶,认为他是个狗男人,什么事都干就是不干人事,此时也有点同情他了。
毕竟她们娘娘是个臭棋篓子,要是全输,娘娘就眼泪汪汪,想要哭,还得有输有赢,她们又不是什么国手大棋士,让她们娘娘赢,就得绞尽脑汁。
而陪娘娘下的最多次数的,是陛下。
从前她总觉得,陛下对她们娘娘是见色起意,居然还有白月光,白月光嫁人了,依旧对那女人很好,没把她们娘娘当回事。
现在她可算觉得,陛下的确对她们娘娘很有真心,都到了容忍的地步了。
就算是自己,这些日子,也总是躲着娘娘,娘娘一说下棋的事,就寻个理由赶紧开溜。
而陛下纵然笑容扭曲,还是陪着,甚至想办法让她赢,这怎么能说不是爱呢,瞧瞧陛下,人都呆滞了。
“陛下,这样下去不是个事阿,娘娘如此沉迷于下棋,整日拉着您下,您觉都睡不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萧昶揉着额角,他确实疲累,陪她下棋,比朝堂布局勾心斗角还耗心血,可每次一看到了她笑的眉眼弯弯的模样,就不忍心拒绝。
他曾经好像不是这样的?明明是她为他殚精竭虑,辗转反侧,揣摩他的心思。
怎么现在,变成他配合她的喜好,自己委曲求全了,萧昶在想,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他是不是有点太宠她了?
自那回,别院前殿事件后,她在那里默默的哭,完全没有声音,却哭的那么难过,他纵容她的底线,就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现在居然到了委屈自己的地步。
他很确定,陆子期没听见,事后他再三试探,甚至叫暗卫盯梢,陆子期浑然不觉。
萧昶松了一口气,也有些悔意,陆子期是他要重用的臣子,上辈子便是肱骨之臣,可得知他与她有旧,心中总觉得别扭,实在有芥蒂。
可当时,嫉妒和愤怒,吞没了他,他像是被黑泥吞噬了,只想要试探,她是不是真的爱陆子期,别的什么都忘了。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事后想要后悔,却早已晚了。
大约是愧疚作祟,再想像以前那样对她阴阳怪气几句,看她忐忑,看她委屈,话到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笑的很开心,又那么乖,那么会撒娇。
让他心头软乎乎的,于是开始舍不得,她这么高兴是好事,就当他上辈子欠了她,这辈子要还债,纵容些就纵容些吧。
萧昶眼神里,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出的宠溺。
元宝看的傻了眼,这崔娘娘是什么祸国妖妃不成,让他们陛下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陛下,您劝劝娘娘,别让她再下棋了,奴才们实在受不住阿。”元宝在擦额头上的冷汗。
萧昶深吸气,愤然不已:“到底谁跟她说,朕喜欢才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