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是他在那晚端着一杯给我冲的解酒药,站在身后冷笑道:“你的家就在这里——你还要到哪里去?”
沉默的,冷脸的,嘲讽的,不自在的,平静的……
我闭了闭眼,放弃了包扎的动作,转而在琴酒的身上翻找——我记得他一向会带一把匕首在最贴身的地方。
找到了,是一把黑鞘泛白光的匕首,上面用金粉油漆细细地描摹了“g”的字样——也是之前我给描的。
当时琴酒已经获得了“g”的代号,枪械他习惯于用在龙舌兰那里亲手挑的,但匕首一直用的是自己一开始带过来的。有一次出任务,琴酒从他一开始来我这里时就背着的吉他包中摸出了这把匕首。我好奇地向他要过来细细打量,转头向他夸赞这把匕首不错。
他说这是在训练营时教官统一发的,每个人都有一只一模一样的,他那会珍惜的不得了,睡觉都把它给放在枕头下面,当初还曾被其他人认错拿走过。
“不算什么好材料,只是一路用来,习惯了。”他垂着眼说。
我当时还挺有兴致,从书房中翻出了落灰落了很久的毛笔,蘸了点之前买的金粉搅进油漆里,细细地在鞘上写了一个“g”。
我把写好了的匕首连着鞘递给他,微微笑了笑:“它是你的东西……我已经给它打上记号了,以后就不会有人认错拿走了。”
“你的东西就是你的,记得打上记号,它才不会被别人抢走。”
他看了眼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接过来,不过后来出任务时,一直会贴身带着一把匕首。
就是眼前的这把。
我把匕首从刀鞘中抽出来,终于不再犹豫,在胳膊内侧划了一刀,用力摁着两边,把血挤出来,均匀地滴进琴酒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里。怕剂量不够,我又补了一刀。
等到我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两个手臂上已经都是深深的划伤,奇怪的是我也不觉得痛。我简单地用布条缠了下两只手臂,然后又把琴酒全身的伤口都包扎好,怕被那群搜山的克洛勃发现,我吃力地拖着琴酒往洞的深处走,等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才止步。
我手一松,琴酒就平躺在了地上。
虽然我也不确定离开实验室这么多年后身体是不是还是原状,主神下线后这种简单粗暴的运用还能不能凑效,到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已经尽我所能了……接下来就看天意吧。
直到此时我才终于放松了之前一直绷紧着的那根弦,两眼一黑,双腿一软顺着洞壁滑了下去。
在这之后的事,我就一点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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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特加躲在树后用手臂护着自己的眼睛,等冲击波结束,周围的一切都平复下来以后才放下手,她看着周围一片狼藉的现场和东倒西歪的下属,白兰地带着琴酒已然消失无踪。两步上前给了身前的机枪手一巴掌:“谁让你私自携带这种东西的?”
机枪手没有还手,生生挨了这一巴掌,他捂着红肿起来的脸,低低地笑出了声:“这不是很好?隶属组织的心腹大患白兰地和琴酒都一并去除掉了,没了这两个,组织的行动组武力值巅峰水准大跌,难道不是对我们有利?”
“我知道你一直想扭转白兰地的立场,也向上级争取了很多次才争取到这次向他提出收编的机会。但斯涅让娜,你要知道……黑的永远是黑的,加了再多的红也不能改变它黑色的本质,这些草菅人命的混蛋,有一个算一个,都该去死!”
伏特加深吸一口气,平复下之前的愤怒,她静静地说:“我知道,你因为家里的事对地下组织一直恨之入骨。但白兰地不是那种人——你和他相处过就知道了。”
机枪手无所谓地摊了下手:“哦——也许吧,但那又怎样呢?他已经没命了。” 他咧开嘴笑了笑:“走吧,让山脚下的小队搜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