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松柏之间。
这是齐王建留给他的最后一个教训。
一道闪电刺破窗棂,将白绫映得惨白如霜。人影在光中晃动,喉间溢出一声呜咽,脖颈没入绳圈,悬空的脚尖抽搐几下,终归于沉寂。
淅淅沥沥的小雨仍下个不停。东方现出一抹模糊的朝阳,天慢慢亮了。
翌日,仆人敲门却没听到应声,推开门的下一瞬发出尖叫。
案上,一张压在竹简下的遗笺墨迹斑驳,其上泪痕还未干透。
【吾昔据荆襄之盛,负匡复之资,而蜷跼一隅,坐视群杰。今死,悔不当初矣!】
于是,襄阳城破,荆州平定。
益州州牧府内 ,刘璋僵坐在上首,他攥紧战报的手指微微发颤,荆州陷落的消息像一柄利刃抵住他的咽喉。
阶下谋士们垂首肃立,额角渗出细密汗珠,连呼吸都刻意放轻。
“陈昭这般快就攻下了荆州?”他喃喃自语,额角渗出冷汗。
刘璋本就是优柔寡断的性格,听闻陈昭发兵南下时就吓得好几夜没睡着。可他安慰自己有刘表挡在他面前,他一时半会不用对上陈昭,有足够时间留给他想对策。
可如今刘璋还没能想出对策,刘表便咔嚓死了,巨大的惊慌下,刘璋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
“尔等可有对策?”刘璋着急看向一众幕僚,希望他们能说出那条符合他心意的对策。
阶下谋士们垂首噤声,唯有刘备上前一步,抱拳朗声道:“益州地势险峻,足可据守!请使君速调兵马扼守白帝、江州。”
“地势?”刘璋猛地拍案,他恼怒万分,“荆州亦有天险,还不是一朝倾覆!待陈昭兵临城下,我、我岂非……”他喉头滚动,将“死无葬身之地”咽了回去,袖中掌心早已湿透。
袁绍有黄河天险,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袁术有长江天险,还有汝南士族鼎力相助,如今正和袁绍住对门的坟;曹操前有太行山,后有潼关,他倒是见势不妙就降了,如今还能保住一条小命。
去年刘表还洋洋得意觉得荆州水网纵横,休养生息多年,他还有汉室宗亲这个名头能笼络天下人,足以抵挡住陈昭呢。
现在不也凉透了?
如此一想,往日十分器重刘备的刘璋瞬间就看这个远房亲戚不顺眼了起来。
“陈昭此人心狠手辣,最爱将人挫骨扬灰,叫人死后亦不得安稳。汝蛊惑我与之为敌,莫非是想看我送死?”刘璋怒道。
刘备目光灼灼:“使君乃汉室宗亲,当以光复汉室为己任!即便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以血殉汉,死犹壮哉!”
刘璋是汉景帝之子鲁恭王刘余的后代,家族谱系比刘备清晰不知多少。刘备还要得到刘协认证才能被称呼一句“刘皇叔”,刘璋却根本无需天子认证。
其父刘焉更是一代人杰,州牧制度便是刘焉说服汉灵帝设立,后刘焉割据益州,便成了大汉最早的诸侯。
其他诸侯都还在一代创业阶段,益州传到刘璋手中已经是二代了。
只是刘璋显然对父祖留下的基业没抱着必死之心守护,刘璋怕死。
刘备的这番话,在刘璋耳中就是让他去送死。
刘璋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突然“砰”地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翻倒,茶水溅湿了衣袖。他猛地站起身,手指颤抖着指向刘备,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你(ojbz)——”
他的声音嘶哑得变了调,“休要再提什么汉室大义!”
他叫幕僚来的目的是给他出主意保命。大汉名正言顺的天子刘协都还在陈昭手底下活得好端端的,他一个小小汉室宗亲凭什么要给大汉江山陪葬?
“使君!”刘备惊愕。
话音未落,刘璋已暴怒挥手:“拖出去!”两侧甲士架住刘备双臂,将他踉跄推出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