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钱的目的,就是要零存整取,等到时机合适之时取出,将钱用在刀刃上嘛。”
她可从来没有亲口说过“陈昭不屑虚张声势”。
她只是为了把这块好铁留到刀刃上用。
手头这二十万人,陈昭也没打算全部带去攻打白帝城,她只带十万人,剩下十万人还要分兵去攻打旁处,切断援兵。
不怕张飞不信,因为除了她以往的“信用”保障之外。更要紧的是,她确有五十万雄师,只是半数镇守北疆。
譬若陶朱公负箧而宣言曰“藏钱十万”,谁敢轻疑其虚实哉?
半真半假的谎言才最难辨别。
“再命人去寻张飞麾下士卒的同乡来。”陈昭视线落在众人案上“酒”盏。
昭明军战时文臣武将全部禁酒,酒盏只能盛放蜜水,连吕布这个出了名的“为酒色所伤”的刺头都被管得老老实实喝蜜水。
——陈昭略施小计。饭中下料,沾(bjih)酒即呕 。三番两次后,吕布虽觉有异,却怎也揪不出元凶。久而久之,被训得条件反射见酒就恶心,想来这几年是滴酒难沾了。
猛将如猛虎,不加拘束、一味纵容早晚会惹出大祸。回归山野的猛虎可以任由其放肆天性,可若是猛将还想待在军中,有些习性就必须狠狠磨去。
只是她舍得严加管教麾下武将,刘备却舍不得管教张飞。那般纵容,早晚酿成大祸。
这不,她这个大祸就主动找上去了。
在陈昭有意散播下,她举兵五十万攻打益州的情报迅速传到了白帝城。
张飞立在城头,豹眼圆睁,急切催促士卒修缮城墙。
“五十万大军?“听到情报的张飞声如闷雷,“便是百万军,也难过俺这白帝城。”
身后几个偏将却面露忧色,交头接耳:“陈昭兵多将广,咱们如何能挡住五十万大军……”
他们城中满打满算就五万士卒,就是有城墙屏障,也难挡住五十万大军。张将军虽勇猛,可他们听说陈昭以吕氏父女为先锋,当年虎牢关外三位将军连手才堪堪与吕布打成平手。如今轮到吕氏父女共攻张将军一人,张将军如何能挡?
话音未落,张飞猛然转身,铁鞭破空之声骤响,怒目圆睁。
“安敢扰乱军心?吾在此镇守,岂能有失!”张飞当即大怒,令士卒将几个校尉当场捆住,各打三十鞭。
三十鞭下去,血肉横飞。受刑的将领咬紧牙关,冷汗浸透战袍,却不敢吭声。
张飞一向有鞭挞士卒的习惯,若不作声还好,若忍不住激怒了他,只怕当场就要人头不保。
受过刑后,几人互相搀扶下了城头。
“他又要我等拼命效力,又鞭挞我等,世上岂有这等道理?”范强疼得吸气。
他埋怨道:“我听说昭王宽仁,麾下将领从不苛待士卒。”
“你又是如何得知?”另一人问。
范强嘀咕:“我堂弟的外舅便在昭王麾下效力。”
“八百年没联系的亲戚之言岂能尽信?”他的同僚笑话他,“你莫不是被五十万大军吓破了胆子。”
“反正定然比咱们将军好。”范强反驳。
众人都沉默了,久久才有人出声:“唉,若咱们跟了关将军也好啊,关将军对咱们友善,跟随他便是战死也无悔。”
人就一条命,他们虽说自从踏上战场这日便已经将脑袋别在腰上了,可谁也不愿意跟着对自己不好的上官赴死。
话题渐渐转向别处。如今敌军还远在荆州,未到眼前,压迫感尚且还没那么强。
范强也息了声,绝口不提他昨日才收到那门远亲的书信。
信中除了叙旧之言,还有一页昭王亲笔的拉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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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爱敬君子而不恤小人。先主常戒之曰:‘卿刑杀既过差,又日鞭挝健儿,而令在左右,此取祸之道也。’飞犹不悛。” ——《三国志》
张飞敬重士大夫却不体恤士卒。刘备常告诫他:“你刑罚过重,又每日鞭打将士,却还让他们随侍左右,这是自取祸患的做法。”张飞始终不改。
关羽则是“善待卒伍而骄于士大夫”,和张飞截然相反……
浩浩荡荡的昭明大军压境,旌旗蔽空,铁甲如林。吕布跨赤兔马立于阵前,方天画戟寒光凛冽,声若雷霆:“环眼贼,可敢一战!”
城门骤开,张飞倒竖虎须,丈八蛇矛卷起尘沙,怒喝如雷:“五姓家奴,安敢犯境!”
吕布大怒,抬起方天画戟直指张飞:“何来五姓之说?”
他满打满算就死了两个义父!
“汝本姓吕,先认丁原为父;后弑丁投董,然汝又杀背董投汉。俺本以为你投了天子,便能知晓忠义,你这贼厮却死性不改,又背汉投陈。环眼贼今日便替汉室诛汝!”张飞牙尖嘴利,将吕布一顿贬低。
吕布想要反骂,搜肠刮肚却愣是想不出一句贬低之词。
他脸色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