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会碰上了伤口。
“我都好的差不多了,别担心,”阎止温柔地揽过他的肩膀,把人往怀里带,伸手一寸寸向下轻轻按在脊背上,让他慢慢地松下来,“别气了,是我不好,我和你认错。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阎凛川,你可真是……你不如要了我的命去。你要是再敢……”傅行州闭上眼睛,把脸贴在他颈侧,一句话到底是没再说下去。
阎止只觉得心酸,伸手摸着他的后颈,侧头靠在他肩上,依偎了一会儿又听他说:“跟我回去,我送你回京城。这么重的伤……你必须要回去养病。幽州的事情我会解决,早则半月一月,晚则春耕之前,我一定会回去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阎止贴着他的面颊,柔声道,“晚宴我听了一半,田高明、陈明琦二人与裴应麟本就有嫌隙,你言语间放大他们的矛盾,你做得很好。只是幽州局势如棋,围困住裴应麟还不够,萧临彻还没有到。他若是翻了盘,那就来不及了。”
傅行州吸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思:“你说你知错了。”
阎止哑然一顿,侧脸蹭着他面颊上的胡茬,轻轻亲了一下:“幽州内讧,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如果让萧临彻借春耕之事乘风而起、平步青云,往后朝堂上我们便难有说话的机会。”
傅行州没说话。
“就这一次……”阎止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时不时地打在他的耳廓上,像小爪子似的轻轻碰着他的心,“何况,幽州所欠的人命债远不止这批粮草,我既然来了,便要为故人鸣冤。”
傅行州侧头问:“是寒大人?”
“你知道了?”阎止应了一声却皱起眉来,他坐一会儿便累了,要从傅行州怀中出来。
傅行州倒了杯热茶过来,让他靠着自己,好说歹说喂下去半杯,又摸他指尖仍然冰凉,便顾不上刚才的事儿,问到:“陈家给你开的什么药?你把方子给我,我发回京城让胡大夫掌掌眼。”
“四叔还好吗?”阎止问,“他一定担心坏了。”
傅行州摸了摸他的头发,没把实话说出来,免得他多想,便说:“他很想你。”
“别把药方拿过去,幽州只是太冷了,我没事。”阎止皱着眉头调整了一个姿势,微微仰头,抬起眼睛看他,“四叔远在京城,见不到人,只会越琢磨越操心,你若往京城去信,替我和他报个平安,别的都不要提,嗯?”
傅行州应一声,又听他问:“昨天你让贺容去府衙了?”
“是,”傅行州把他喝剩下的半杯茶一口气喝光了,放在床头的桌上,“田高明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把这么多粮运出城去,也没别的地方可以放,只能放在幽州府衙。但是我想,他和陈明琦把粮食藏起来,是为了躲着裴应麟。但是陈家受萧临彻恩惠才有今日,为什么要叛主呢?”
阎止道:“陈家受萧临彻的恩惠,不代表田高明也受他的恩惠。田高明寒门出身,历经几十年经营才到了这个位置上,寒门之鲤跃龙门,心中难免对世家有成见。你看席上的几人的关系,陈明琦就算再想承萧临彻的情,也不敢先得罪压在头上的父母官。”
傅行州想了想道:“这么说,此事的症结在于田高明?”
阎止今日耗神太过,说话说得有点累,话音便是慢慢的:“幽州富庶之地,他能在此长居几十年,必有旁人学不来的东西。何况,羯人至今毫无动静,我猜田高明和陈明琦与他们之间早就达成了什么约定。但是到底是什么事,能比一千五百车粮食更有吸引力呢?”
傅行州刚想说话,只听窗户被轻敲了两声,是程朝示意有人来了。阎止点了点后窗让他出去,傅行州却倾身在他唇上碰了一下,撩开帘子矮身一缩,在床下平躺躲着。
不多时,他便看见两三人走进屋来,领头的认靴子是裴应麟。
裴应麟毫不客气地搬了圆凳就在床前坐下,要开口却先皱了皱眉问:“刚刚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