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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长渡 第92(2 / 3)

境的犹宜一带设下接应之处,只要我们能突围出去,即刻便可前往汇合。那里皆是咱们的人手,暂且还算安稳。”

“大

战前,王爷已命我已将沈家、阮家并江家众人尽数转移过去。此地若失,京城便再难踏足。他日若想归来,除非杀回这九重宫阙,夺了那至尊之位。否则,待新帝登基,莫说王府上下,便是与我们稍有牵连之人,只怕都要被赶尽杀绝。”

鹤川所言不假,沈支言抓住薛召容的手,赞同道:“眼下保命要紧,你速速传令撤兵,我们即刻离开这里。”

此时的薛召容总算从混沌中挣出几分清明,思前想后,确实再无他路可走。并且江义沅带着残部退回西域,还不知要生出什么变故,他道:“好,那就全军即刻开赴犹宜。”

薛召容下令后,原本与禁军厮杀的将士闻讯立即收刃后撤。很快,他们退出皇城,朝着犹宜方向疾行。

皇帝本欲派兵追击,见他们往西域方向退去后便没有追赶。西凉与西域如今已被他们占据,贸然追击恐难捉拿,眼下最要紧的,是坐稳江山。

薛召容率领军队浩荡西行,为避开二皇子,特意将人马分作三路。旌旗掩映间,各路人马择小道而行,生生避开了与他们相遇的可能。

暮色四合时,这支军队已隐入苍茫山野。

马车内,鹤川怀中抱着气息奄奄的何苏玄,老大夫额间沁着豆大的汗珠,为何苏玄处理完最后一处伤口后,终是颓然一叹:“诸位,怕是不成了。这提气的药丸已给他服下,有什么话,便趁现在说罢。”

沈支言怔怔望着面如白纸的表兄,双眼通红。她怎会想到,最后竟是这个被他们视作坏人的人,亲手了结了薛廷衍的性命,更在千钧一发之际为她挡下致命一剑。

恍惚间,她又听见被囚禁时的鞭笞声。那时他们被薛廷衍关在相邻的房间,每日都能听见隔壁传来皮鞭入肉的闷响与压抑的痛呼。

薛廷衍惯会作践人,每每当着何苏玄的面扬言要折磨她时,何苏玄总会哑着嗓子哀求:“冲我来,都冲我来,我替她受罚。”

那些日子里,何苏玄不知替她挨了多少鞭子,受过多少酷刑。

她始终不明白,究竟有什么血海深仇,能让薛廷衍这般折辱于他。如今想来,怕是积怨已久,才借着这次囚禁,将人折磨得形销骨立,不成人形。

可最终,这个遍体鳞伤的人,却用最后一口气,将长剑送进了薛廷衍的肉身。

何苏玄,正如薛召容所言,既非纯恶之人,却也不算什么好人。前世今生,他屡屡在他们之间作梗,甚至不惜毁人清誉,也要挣得上风。

可偏偏又是这般人物,总能时常流露出刻骨柔情,仿佛爱她至深。

或许,他确实是爱她的,只是这真心终究抵不过权势的诱惑。

他待每一个人,做每一件事,都要在情意与利益间反复权衡,这样给出的爱,注定无法纯粹。

大夫给薛召容包扎好伤口,又喂了救急的药丸,他缓了许久,才渐渐恢复些气力。

他见沈支言仍沉浸在惊惶之中,伸臂将人揽入怀中,轻轻抚过她的发丝安慰着。

许久后,何苏玄终于微微睁眼,气息微弱如游丝,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他动了动唇,朦胧间瞧见沈支言憔悴的面容,见她安然无恙,顿时落下泪来。

大夫连忙将他扶起,喂了药汤,又替他顺着心口。

他自知大限将至,伸出手想要牵沈支言的手,最后停在半空,又无力地垂下。他强撑着精神,气若游丝道:“妹妹还活着,真好。”

这声“妹妹”叫得沈支言心头一颤,泪水立即夺眶而出,哽咽道:“表哥放心,我好好的,一点伤都没受。今日多亏你相救,替我挡下那一剑,妹妹实在感激不尽。”

何苏玄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轻声道:“傻妹妹,说什么感激……”

他缓了口气,目光渐渐涣散:“原就是我这个做表哥的该护着你。从前,是我对不住你……”

说着说着,他突然咳嗽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好容易才缓过气来。那双渐渐失去神采的眼睛望着沈支言,轻声道:“还记得,东街出事那晚吗?其实我确实骗了你。那晚家中突然来人,说公主府上要取我替她抄写的诗集,我不得不赶回去。”

“等我折返时,又想起答应给你带的甜品,便在街边随便寻了个老婆婆,买了些蜜糖充数。”

“那时撒谎,是怕你察觉我与公主有来往。我既放不下你,又舍不下公主。父亲说,只要攀上她,我的前程就一片光明……”

他大口喘息间,眼中泛起泪光:“我这般三心二意之人,又凭什么奢求你的真心?都是我的错。”

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染血的荷包,上面针脚歪歪扭扭,却依稀能看出当年稚嫩的绣工。鲜血浸透了锦缎,将那歪斜的并蒂莲染得愈发凄艳。

“妹妹。”他气若游丝地唤道,“这是你十四岁及笄那年送我的第一件绣品,那时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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