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我知道。”
僵滞的气氛重新变得活络起来,陈允渡盛饭放在许栀和的面前,帮她布着菜。
方梨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的动作,心底一阵气闷,姑娘和姑爷好不容易熬过初到汴京最难的时日,现在突然蹦出来个许县令,当真和苍蝇一样扰人。
唯一值得慰藉的是,姑爷对姑娘很好,自己还没吃饭,一门心思地落在姑娘身上。
还是姑娘的眼光好啊。
方梨站在门口等两人吃完,将碗筷收拾了。
许栀和已经缓过神,没了一开始的烦闷,她看着方梨比往日沉闷的神色,走到她身边,将手中的糕点塞入她手中。
“还在生气呢?”许栀和伸手捏了捏她冰凉的脸,“真来了也碍不着我们的事情,你就别难受啦。”
方梨望着自家姑娘安抚的笑容,低声道:“我知道。”
她只是担心姑娘,好不容易远离了,却又被一家子吸血虫扒上。
“我们在汴京城也有段时日了,”许栀和安抚的看着她,“现在他们过来,人生地不熟的,该担心的,不是我们。”
口中是甜甜的糕点,耳畔是姑娘的安抚声,方梨心中那根绷得紧紧的弦放松了,只要能陪在姑娘身边还有一口吃食,就没有什么捱不过去的。
反正许家那一大帮人也不是说走就能出现在汴京城的。
她专心品尝着糕点,许栀和见她弯了眉眼,笑:“这就对了,可千万别因为未来发生的事情提前焦虑……桃花糕的味道是不是不错?”
“嗯。”方梨点点头,咽下最后一口后,旁边多了一杯茶水。
许栀和将茶水递给她,“行了,过几日送丹青和羊毛毡去常府,你跟我一道。对了,你不是说想学吗?我明日开始教你。”
方梨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立刻点了点头,“姑娘,我一定好好学。”
“好,等你学会了,以后这些都让你做。”许栀和答应得轻快,“我正好累了。”
良吉在旁边一知半解,他知道许府是许栀和的娘家,却不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许栀和本想和他解释两句,转念一想,今日小舅特意送信过来提醒,良吉应该看得明白她与许家不睦。
方梨也会忍不住告诉他前因后果。
许栀和梳洗完毕,走到书案前坐下,陈允渡落后一步进来,看到她纤瘦又挺直的背脊。
陈允渡抿着唇。
许栀和正在完善手中的羊毛毡,听到后面响起的脚步声,头也不抬道:“有点冷。”
陈允渡在炭盆中多添了两块碳,又用铁撬拨弄了一下,直至烧得通红一片。
做完这些,他在对面坐下,目光落在书上,却有些看不进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读不进去书。陈允渡抿了抿唇,抬眸看向许栀和。
他的视线很轻,落在她衣袂的兰花上,没能惊动正在埋头做着东西的许栀和。
许栀和将羊毛毡衣物细节做完。她将银针放在桌面上,伸了个懒腰。
一抬头,刚好对上陈允渡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也不知道他盯了多久。
“望什么?”许栀和问。
“我想问问,”陈允渡在心中酝酿了一番措辞,才继续说,“我想知道栀和对许家的真实看法。”
说完,他有觉得这样表述似乎不妥,连忙更正:“不是说你之前有欺瞒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怕日后做错了事。”
“能做错什么事?”许栀和已经很少见到他这么慌张了,她忍不住眯眼笑了笑,唇边的笑意清浅,“你我是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
陈允渡得了她这番话,翻涌的思绪渐渐平静。
他看着许栀和,等她整理好话语。
对陈允渡,许栀和已经从一开始的希望通过他让自己摆脱许家的束缚,变成真心实意与他携手度过这一生。许栀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彻底心动,或许早在去年“是风动”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沦陷。
秋风吹动水榭悬挂的铜铃,当时不止一人心动。
又或许雪中执伞回眸,他的承诺飘忽又赤诚。
许栀和无法明确说出自己什么时候对陈允渡有了全部的信任,但现在的她很确信,在陈允渡的面前,没什么是她不能说的。
“许家,对我算不上好,”许栀和在自己的回忆中翻找了一遍,在许家的日子算不上开心,她简要说了几点,“在遇见你之前,许县令想将我送去给魏县尉当妾。”
陈允渡望着她,手指微微缩紧。
张弗庸曾经和他说过,许县令膝下儿女众多,许栀和的生母张小娘早逝,她是最不受重视的那一个。
但是听到许栀和有一种“往事如烟”的平静语气说出来自己当初在许府的境遇,又是一种别样的滋味。
十八年来,陈允渡自问不算一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比如和峨桥县的同窗分别,又比如郑柏景的离开,他都能以一种理性而客观的视角看待这一切。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