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花香在口中绽开,细品下来却还有种淡淡的甜酸,像是葡萄干的味道,口感粉糯,外团柔软,许栀和眯起了眼睛,朝他点了点头。
陈允渡见她喜欢,松了一口气。
她喜欢就好。
许栀和空着的左手重新拿起一块,送到他的面前,陈允渡望着忽然凑近的糕点,半响,才张开口咬了一块。
两人各尝了一块,就将剩下的糕点放在一旁。方梨把饭菜送进来,特意在桌面上转了一圈。
良吉说,姑爷又给姑娘带糕点回来了。
她在桌子的角落看见他提到的糕点,一转头,忽然对上许栀和的眼神,脸红了红,小声说:“我就看看,才不是想吃!”
许栀和笑:“知道知道,等吃过饭,分你一块。”
许栀和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话一出口,立刻引来旁边两人的视线。
陈允渡习惯了她会将糕点分给方梨和良吉,闻言只一笑,旁边的良吉却像是听到了召唤,探头探脑地朝这边张望。
方梨脸庞微红,嗔怪地瞪了她的一眼,“姑娘,就会捉弄我。”
饭菜上桌,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道敲门声,良吉离门口最近,听到声响,立刻走到门口抽出木闩。
门外站着一个黑灰色褂袄的小伙子,他站在门口,见人过来开门,将怀中的信件交到了良吉的手中。
“这几日天色不对看着要落雪,递铺明儿关门,”小伙子简单解释几句,继续说,“是许娘子家吧?这封信是从江州送过来的。你瞧瞧对不对?”
良吉低头扫了一眼,朝来人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正是,有劳你走这一趟。”
送信的小伙子摆了摆手,“分内之事,还有两封呢,我还急着送,就先走了。”
良吉目送他离开,关上门回到正堂,将书信交给了许栀和,“大娘子。”
许栀和扫了一眼落款,这封信是从江州白鹿洞书院寄过来的,她心中大抵有了数,拆开蜡封后,拿出三张写满了字的纸张。
前两张是对许栀和的关心,大部分都是说天气转凉,记得加衣,大舅和二舅在家一切都好,他和汤娘子再过段时日也要启程回水阳县了。
落款是十一月初九,今日十二月初八,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
许栀和抬头看了眼陈允渡的脸,仿佛他脸上有地图一样,“二十多天,小舅和小舅母应该已经回家了。”
她继续低头看第三张纸,第一句张弗庸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问了一句陈允渡的学业如何,然后紧接着说起了另一桩事。
许县令正在打听他们在京城的住处。
时隔四五个月,许栀和再一次听到了许县令这个名字,她愣了愣,继续看下去。
许栀和与陈允渡在汴京安定下来之后,寄信给张弗庸和汤昭云报了平安,至于许府那边,两人都没当一回事。
张弗庸在信上说,他原没打算告诉许县令她与陈允渡的居所,但许县令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消息,去了水阳县临桥坊骚扰梁伯,但梁伯确实不知道主家一行人的住处,他问不出结果,还打算去梅家老宅。
张弗庸怕昏懦的许县令真的不管不顾去打扰梅家人,只好一拖再拖。
他在询问许栀和的意思,并且委婉地表示许县令实在难缠,他可能也要撑不住多久了……总不能真的放任许县令去骚扰梅家人吧?
许栀和握着信纸的手微微一滞,将信纸递给陈允渡。
方梨和良吉都眼巴巴地围在旁边,等陈允渡刚一放手,方梨就顺势接过来。
看清许县令几个大字的时候,方梨低声地“呸”了一声,“晦气。”
良吉对许府的事情了解不多,乍然看见方梨这样的神色,瞬间往后缩了缩。
陈允渡视线落在许栀和的身上,见她眉心微凝,目光沉了沉。
“小舅拖不了多久的,”许栀和的声音轻柔又冷静,“梅家人绝不能被牵扯进来。”
小舅和她在这一点上是共识的。十一月开始,到了现在,说不定许县令已经知道了两人的住处。
许栀和担心,许县令知道了位置之后,会像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样沾在身上。
她的眉眼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厌倦,不是畏惧,而是无奈。
“别担心,”陈允渡说,“有我在。”
许栀和抬头看向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不想周旋,我便去帮你。”陈允渡向她保证道,“以后一定会好起来。”
陈允渡的嗓音平静温和,不慷慨激昂,却带着一种别样的信服力。
他说的日后,应当就是科举之后的事情。许栀和对陈允渡的学问从不怀疑,他多日的辛苦都被她尽收眼底,但是她担心许县令不懂得知足。
沉默了一会儿,许栀和说:“那便交给你了……不过你也别太为难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陈允渡变得越发游刃有余,令人不自觉想要相信。
陈允渡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