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笑,梁峁你也有份,你爹脸上的疮像天上的星宿那么多,雍都的国师怎么还没来把你爹抓走啊!”
总归有份笑话她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
在她的镇压之下,大小顽童都拜服于她,对于“洛霸王”的亲爹赞叹之情溢于言表,更有忠心不二者,要今晚回去就趁亲爹睡着将其剃光,以示对的洛霸王的追随。
听到女儿在书舍里给自己出头了,洛明瑢唇边泛起笑意,阿弥陀佛了一声,道:“釉儿女侠义薄云天,为贫僧出头,贫僧感激不尽。”
釉儿见阿爹眼眸诚挚,一点没有作假,绷紧的嘴角才压不住地往上翘。
她拍拍他的肩膀:“好说,好说。”
说完很稳重地负着手——往前跑。
沈幼漓笑着看洛明瑢跟上女儿,以防她摔跤。
釉儿终于不对她爹张牙舞爪,处得还挺好,可惜这一天来得晚了点。
回到家中,将孩子放下,离晚饭还有一阵儿,两个孩子各自去玩,沈幼漓在东耳房里忙碌。
东耳房平日都是锁起来的,盖因屋里存着许多有毒的药材,沈幼漓严禁孩子们靠近。
两日时间算仓促,有些东西来不及置备齐全,但防身之物是一定要的,沈幼漓药典在心中,也不须翻查,很快就将不同的毒药配好,或粉末或丹丸,各种各样,总归有用得上的。
待忙完,两个孩子不知跑哪里玩去了。
问过雯情,沈幼漓找去佛堂。
远远就听到小孩的笑声,进门一看,洛明瑢坐在蒲团上闭目诵经,两个孩子抛着一只竹球,一人一边,隔着洛明瑢抛来抛去。
看到阿娘来,丕儿扭头忘了接,球打在他爹身上。
洛明瑢早已入定,周遭动静都打扰不到他。
“阿娘!你来了!”
两孩子大呼小叫地扑过来,沈幼漓无奈接住,她真觉得这两日俩小孩亢奋得不像话,“竹球怎么能在人的脑袋上玩,不像话!”
“我们知错了。”
两个人认错倒是很快。
“阿娘,你快过去看阿爹的伤口,好深啊!”
丕儿拖着沈幼漓往洛明瑢走去。
洛明瑢仍在禅定,沈幼漓从前见过多回,不以为意,拉出他的手掌来看。
丕儿说的是在讲经堂受的旧伤,伤口不似刚劈时狰狞,但愈合得很慢,该是打禅月寺回来他就少管,还因为洗衣沾过水,索性只是泛红,没有发脓,不过伤口不见一点好,还是该上药,另外——
她抬起仔细看,有一些小刺扎在手掌里,摸着温度也有些不对,又去摸洛明瑢的额头,有些滚烫。
洛明瑢病了。
手掌贴上来时,洛明瑢才睁开眼,沈幼漓不着痕迹收回手。
见环绕在身边的两个孩子和沈娘子,是从前睁眼时从未看到过的样子,他唇角漾出一抹笑痕,眸中盈满碎光,“沈娘子,你来了。”
嗓子声音也不对。
“你病了。”
洛明瑢摇头,他未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沈幼漓刚熬制完毒药,想着正好灌他一碗算了。
“阿娘,快给爹爹上药吧,他要疼死了。”丕儿心疼得脸皱巴巴的。
死了才省事。
沈幼漓道:“没事的,禅师那么大的人,自会照顾自己,走吧,你们跟我回去吃饭。”
她一手一个,把人拉走。
丕儿掰住门框不肯走,“阿爹不跟我们去吃吗?”
“你爹吃素,走。”
洛明瑢转头看向他们,眉梢和眼尾都有些下垂,他举起自己手上的伤看了一眼,无奈道:“你们去吃吧,贫僧……咳咳咳,有些不舒服,睡一觉就好。”
他那几声咳嗽,还有低头看伤口的动作,沈幼漓总觉得怪怪的。
丕儿看得眼泪汪汪,仰头问阿娘:“阿爹让我们不要老是拖你过来,因为阿娘不喜欢这样,这样会害阿娘为难。”
沈幼漓看着门框,假装在忙。
“阿娘,是真的吗?”他擦擦眼睛又问一句。
“釉儿,让他松手。”
釉儿想说又不想说,她支持阿娘的一切做法,可偶尔,孩子也有对父母恩爱,家人团圆的渴望。
“阿娘,要不……把弟弟丢这儿吧。”
总得留一个喘气的给阿爹。
一个两个的讨债鬼。
沈幼漓撒手,大步走进佛堂,将洛明瑢扯了起来:“好了,走走走。”
—
堂屋里,四个人围着罗汉床的小桌案团团而坐,一个人挑刺,八只眼睛盯着。
沈幼漓得先用绣花针先将扎进肉里的竹刺挑出来才能上药,但隔了两三天,那刺已经扎得很深,颇费眼睛。
洛明瑢的手瘦长而有力,掌心布满薄茧,这样的手按理说没那么容易扎进去,这么多竹刺,她怀疑洛明瑢被人抓去受刑了。
“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