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就他所知，这本书实际上不应该称之为‘书’；它算是某种水下投影仪，能在水中展示该星球的百大美景，所以才会全是图没文字，总之，挺特别的。

&esp;&esp;“我们应该找天在泳池内打开这本书。”达米安提议。

&esp;&esp;这，显然，肯定是他的另一句冲动发言，可能因为刚才凯莎笑了还眨眼了，让他现在胸中充满不可理喻的愚蠢勇气。

&esp;&esp;才刚出口达米安就后悔了。

&esp;&esp;“哦。”凯莎想了下后，答：“好啊？”

&esp;&esp;……或者他不需要后悔？

&esp;&esp;“挑个其他人不在的晚上。”达米安继续说。顿了顿，他皱着眉补充道：“这句话在我想象中没有听起来这么古怪。”

&esp;&esp;凯莎闷声笑了下，赞同地点头。“我懂你意思，这只是……我们都不想让其他人又逮到机会大作文章。”

&esp;&esp;“没错。”

&esp;&esp;他们对望。沉默了会儿。

&esp;&esp;就在那一刻，达米安忽然意识到：

&esp;&esp;当他得知，自己能进入宝库，任意挑选一样宝物作为谢礼时，他将这唯一一次机会用在帮助瑞雯之上，因为当年的他深爱瑞雯，不能想象没有瑞雯的日子。

&esp;&esp;当凯莎进入宝库时，她是想着他，就像当年他想着瑞雯一样；或者，这只是另一次、凯莎不由自主地让她的讨好型人格来替她做决定，除此外就别无深意？

&esp;&esp;“为什么？”达米安问。

&esp;&esp;“什么？”笑容仍为从凯莎面上褪去。

&esp;&esp;有一秒钟的时间，达米安已经在为着自己的脱口而出深感懊悔。

&esp;&esp;他不该问这句话。这能轻易毁了他们得来不易的良好互动，将他们的关系再次带往万劫不复的境地，而那将是今天下午、第二次他和凯莎发生争执那绝对是达米安现在最不需要的一件事。

&esp;&esp;可他仍然问了。

&esp;&esp;说句实在话，达米安并不真正感到懊悔。不尽然。

&esp;&esp;如果，如果在这儿他和凯莎有任何一点的机会，如果凯莎其实也想着他，哪怕这只是百分之一的机会，哪怕凯莎想起他的时间只有一两秒，达米安想知道。他需要知道。

&esp;&esp;他不能再次和他的爱擦身而过。他不能再次让这种事发生。

&esp;&esp;所以他问。

&esp;&esp;冒着一切风险。

&esp;&esp;（当你进入宝库时，你想着的人是我吗，卡迪莎？）

&esp;&esp;（当你放弃自己的需求，将这唯一的机会用来讨好我时，这是否意味着你仍然想着我，就在这么多年、这么多事发生后？）

&esp;&esp;“请别误解我的动机。”达米安事先声明，并谨慎地措辞，“我只是想知道，当你可以选择任何更有价值的宝物时，你的选择是这本书，为我。”

&esp;&esp;“卡迪莎，为什么？”

&esp;&esp;奇妙的是眼前的场景给达米安带来种似曾相识的即视感，即使他清楚这是不同的；他们彷佛又回到七年前，他决定带凯莎出席元媛舞会的那个晚上，他在蝙蝠车内安慰伤心、受挫的凯莎，突然间他们开始真正关心彼此，意识到彼此未曾如此亲近过。

&esp;&esp;（而是的，当时的感受是如此平静、甜蜜，达米安从来都无法否认。）

&esp;&esp;（在蝙蝠车内，凯莎将音乐音量调大，不系安全带，手舞足蹈，像在开个唱。这绝对违反超过五条以上关于蝙蝠车和夜巡的安全协议，而他只是任由凯莎做她想做的，甚至没注意到自己正在微笑。）

&esp;&esp;（在他的脑海中，这些场景从未褪色。这些回忆就像破旧的老唱盘，一次又一次从相同的地方开始，在相同的地方停下。他一次又一次想象如果他做出不同的抉择，结局会否不同。他们将成为恋人，他们会原谅彼此、而非继续争论。他会像他想象中那样，永远属于凯莎而凯莎也永远属于他。）

&esp;&esp;这是不同的场景，他们也不可能回到过去。达米安清楚这点，可依然。

&esp;&esp;有一秒钟的时间，凯莎皱起眉，眼底的防备随着达米安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加重。接着，她迟疑了。

&esp;&esp;“为什么你非得要知道？”她反问，似乎是真想不通，“这对你而言有那么重要？就，我不大懂，你问了，你得到答案，但这一切的意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