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吸口气，哽咽住，“外婆。”

&esp;&esp;“这是谁？”

&esp;&esp;外婆接下来一句，宛如一盆冷水泼下来。

&esp;&esp;并不记得她。

&esp;&esp;一丝难过后，压抑的心情如释重负，不记得很正常，不记得挺好。

&esp;&esp;从前，尤其是母亲去世那段时间，外婆脾气暴躁，看什么摔什么，看谁打谁，没人经得住她一根擀面杖的力。

&esp;&esp;真怕记得她后，上来就是一榔头。

&esp;&esp;过一会儿，小老太又没了话，眼神痴愣，豪华的套间和法式的装修，和她干枯的人格格不入，这几年来她得到的都是最好的治疗，却再没像从前那样胖起来，印象里泛着油光的老式围裙再套在她身上怕是能套两圈。

&esp;&esp;“一直都是这样吗？”南嘉问。

&esp;&esp;“嗯。”陈祉拉了把椅子把她按下来坐着，“你多陪她说会话。”

&esp;&esp;外婆不认识她，但眼睛和认知没问题，当她是个陌生女孩，耐着性子问她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是否婚配。

&esp;&esp;语气很温柔。

&esp;&esp;“我结婚了。”她说，尽管小老太认不清她，可她还是想告诉她外孙女结婚这件事。

&esp;&esp;“结婚啦。”小老太看了眼陈祉，若有所思，“是这个小伙子吗。”

&esp;&esp;“嗯。”

&esp;&esp;“这个还行，看着就有钱。”

&esp;&esp;“……”南嘉破涕而笑，怎么生病了，小老太见钱眼开的性子还没变。

&esp;&esp;“我跟你说。”外婆脑子糊涂，说话一点都不含糊，煞有介事，苦口婆心，“你可千万别跟我女儿学，千挑万选嫁个穷光蛋。”

&esp;&esp;熟悉的配方。

&esp;&esp;外婆看不惯南父，觉得他配不上自己漂亮的女儿，经常嫌他没用。

&esp;&esp;这些话，南嘉耳朵早听出茧子。

&esp;&esp;“她本来啊，有个嫁入豪门的机会，结果呢，她不要。”外婆抬手比划，“人家给她送这么大一颗钻石，她都不要。”

&esp;&esp;这比划得快把房间给盖满了。

&esp;&esp;南嘉当小老太胡言乱语，点头应，听她东扯西扯的。

&esp;&esp;“姑娘啊，你要和这个小伙子好好的。”外婆又将自己转换成一个普通的慈爱小老太，拉住南嘉的手，指着陈祉，“这个小伙子人很不错的，我记得他之前来看过我。”

&esp;&esp;“没有。”陈祉否认，“您记错了。”

&esp;&esp;南嘉左看右看，不知道哪边说的可信，只盲目地点头。

&esp;&esp;外婆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拍拍她的手，“对了，你们的娃多大了？”

&esp;&esp;“……啊？”

&esp;&esp;陈祉：“还没生。”

&esp;&esp;南嘉又“啊”了声，什么叫做还没生。

&esp;&esp;“那赶紧得生啊，国家不是开放三胎了吗？”外婆皱起老眉头，“你们年轻人怎么不响应响应政策。”

&esp;&esp;“……”

&esp;&esp;谁说外婆老年痴呆，这可太棒了。

&esp;&esp;大字不是一个，新闻听得不少。

&esp;&esp;南嘉两颊一阵红一阵白的，敷衍地宽慰，“好，知道了。”

&esp;&esp;“今年记得生啊。”

&esp;&esp;“……今年生不了。”

&esp;&esp;外婆郑重其事点头，“那明年生吧。”

&esp;&esp;南嘉：“……好。”

&esp;&esp;“打算生几个。”

&esp;&esp;“一，一个吧。”

&esp;&esp;“一个太少了。”

&esp;&esp;“那两个。”

&esp;&esp;“两个好，好事成双。”

&esp;&esp;看护士拿药进来，南嘉起身让开，时候不早，不耽搁外婆继续治疗。

&esp;&esp;“我走了。”她慢慢挪去门口，小声叫了句外婆，“外婆。”

&esp;&esp;外婆没听见她的话，沉浸在自己催生的世界里：“囡囡啊，我刚才的话，听到没有。”

&esp;&esp;“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