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半夜，快要睡着时，又忽然一个激灵。都说喜欢同性这种事是遗传的，难怪是因为……

&esp;&esp;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esp;&esp;那是压抑在心底几十年的，只能逃避的……心事。

&esp;&esp;直到天快亮，裴如仪才眯了一会。

&esp;&esp;六点一到，她又醒了。

&esp;&esp;人上了年纪就睡不着，她在房间里又硬捱了会，才起身下床，趿着鞋，端着茶杯进客厅。

&esp;&esp;厨房里俨然有道人影在忙碌。

&esp;&esp;裴如仪没戴眼镜，差点以为是姜悯起床了，但定睛一看……瘦瘦高高的背影，分明不是。

&esp;&esp;林绪青听见她的脚步声，回头，打了个招呼：“阿姨，早上好。”

&esp;&esp;“您坐，早餐还要一会。等下喝点粥，暖暖胃。”

&esp;&esp;裴如仪放下水杯，回房间捞起眼镜戴上，又走回客厅，打量着正在厨房忙碌的人：“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esp;&esp;昨晚不是说出去住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连粥都煮好了？

&esp;&esp;“回来有一会了，”林绪青停下动作，回头，她往房间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吵醒您了吗？”

&esp;&esp;大概是怕吵到仍在熟睡中的人，她的声音很轻。

&esp;&esp;“没有。”

&esp;&esp;裴如仪颇为冷淡地回了两个字，就到院子里锻炼了。

&esp;&esp;她每天早上雷打不动要打一会八段锦，这会时间正好。

&esp;&esp;等她锻炼完回去，姜悯还没起，林绪青已经把早餐做好了，才端上桌。

&esp;&esp;裴如仪扫了一眼早餐，又盯着她看，忽然问：“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

&esp;&esp;那后半句话没说出来。

&esp;&esp;但她们都懂。

&esp;&esp;从许多年前那次对视开始。

&esp;&esp;“我爱她。始终如一。”

&esp;&esp;“我不会离开她的。”

&esp;&esp;冷静清淡的语调。

&esp;&esp;却有不容置疑的笃定和决心。

&esp;&esp;林绪青盛好一碗粥，放在桌上，留下这么两句话，又去院子里打理花草。

&esp;&esp;等姜悯起床时，时间已经接近八点了。

&esp;&esp;这是她周末一贯起床的时间。

&esp;&esp;她揉着头发走出去，看到裴如仪坐在客厅里，出着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sp;&esp;餐桌上还有早餐，热度正好。

&esp;&esp;像是掐准了她起床的时间而准备的。

&esp;&esp;她拖开凳子坐下，吃完全麦面包和牛奶，才随口一说：“林绪青呢，又出去了？”

&esp;&esp;仿佛不用问，她都知道是谁做的早餐。

&esp;&esp;“嗯，出去了，”裴如仪下意识回了她一句，回完又后悔了。

&esp;&esp;她搭理她做什么？

&esp;&esp;“宁柔这段时间在国外，我跟她说了。大概再过一个小时，她给您电话。”

&esp;&esp;裴如仪瞬间站起来：“国外？小柔怎么好好的一个人跑去国外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esp;&esp;姜悯静静看着母亲：“她遇到一些事，出去散散心。等她自己跟您说吧。”

&esp;&esp;“什么事？”裴如仪催她，“话说一半留一半，你这是要急死我啊。”

&esp;&esp;姜悯摇头：“她说她要亲口跟您说的。”

&esp;&esp;裴如仪十分恼火：“你们这一个两个，真不叫人省心！”

&esp;&esp;姜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解决完早餐，起身走到玄关处换鞋：“我出去了，您在家等电话吧。”

&esp;&esp;“去哪？”

&esp;&esp;“去找我的女朋友啊，”姜悯回头一笑，“她都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在外面待了一晚了。”

&esp;&esp;裴如仪：“……”

&esp;&esp;这孩子是一点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是吧？

&esp;&esp;“好了妈妈，”姜悯轻声说，“她是爱我的人，也是我爱的人。”

&esp;&esp;“我现在很幸福。”

&esp;&esp;“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