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你递过来的报告我看过了。你做的,比我预期中要好得多。”
&esp;&esp;“您过誉,”姜悯语气平缓,依旧很客气,“前两年艰难的时候,也幸好有您一直支持。”
&esp;&esp;“下个项目什么时间开始,持续多久?”
&esp;&esp;“九月左右。持续多久还不知道,可能要大半年的时间。”
&esp;&esp;“时间这么久,那你要做好工作的统筹安排。”
&esp;&esp;“我明白。简总放心。”
&esp;&esp;两人聊工作聊了一会,简燕屏状似不经意般看了眼手机。
&esp;&esp;姜悯立刻问:“时间不早了,我送您?”
&esp;&esp;“嗯,”简燕屏轻轻点了下头,红唇轻咬又松开,她终于问,“她去哪里了?”
&esp;&esp;不用指名道姓地说是谁。
&esp;&esp;她们都清楚。
&esp;&esp;终于听到这句话,姜悯无声冷笑。
&esp;&esp;她如实说:“不知道。”
&esp;&esp;简燕屏跟她认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冷下脸来,倒也不恼,依旧曼声问:“她离开前找过你吧,你们聊了挺久。”
&esp;&esp;姜悯冷冷看着她,讲出来的话也不留情面:“我的私事,也需要向简总汇报吗?”
&esp;&esp;片刻之前,谈起工作时,她依旧成熟稳重得体。不过瞬间,她的态度就冷淡锋利起来。
&esp;&esp;简燕屏定定地看着她。
&esp;&esp;也不愧是她早先就欣赏的人。在原则和底线之外,她待人接物沉稳可靠。但一旦踩到她的线,翻起脸来,性格也很硬。
&esp;&esp;“所以,你无可奉告,是吗?”
&esp;&esp;“首先,我确实不知道,”姜悯拿起包,站起来,“其次,即使我知道,我也无可奉告。”
&esp;&esp;“简总,你家世显赫,位高权重。但我想,没有人有资格去随意作践别人的人格和尊严。”
&esp;&esp;“失陪。”
&esp;&esp;姜悯走了。
&esp;&esp;简燕屏独自坐在原处。
&esp;&esp;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宁柔的那天。女人纤细,柔弱,因长期被人欺凌,眼眸里流露出淡淡的怯意。
&esp;&esp;恍惚间让她想起当年的自己。
&esp;&esp;曾经被父兄逼迫联姻的自己。
&esp;&esp;那时她不过才二十岁,还在读书。也是一张白纸般的年纪。豺狼虎豹环伺,有多少次,她也想哭,想寻求别人的庇护,但她只有她自己。
&esp;&esp;她擦干了泪,握紧了刀,才护住了自己,不被人欺凌。
&esp;&esp;见到宁柔的那一刻,她就觉得,她应该是属于她的。
&esp;&esp;只是,她对她……一边心存怜惜,想去亲吻她的眼泪;但念头一转,却又冷硬无情,甚至近乎漠然地想,有什么义务要护着她呢?
&esp;&esp;曾经也没人保护自己啊。
&esp;&esp;可是她没想到……
&esp;&esp;原来再柔弱纤细的人,其实内里也是有火焰的。
&esp;&esp;宁柔的性格是比她更柔和……但也更绝情。
&esp;&esp;她以为她的离开只是一时冲动。
&esp;&esp;她以为她会回来的。
&esp;&esp;直到此刻……
&esp;&esp;简燕屏看着天空中的飞鸟,纤弱的身体,薄薄的两片羽翼,孤独却自由地翱翔在天际。
&esp;&esp;她忽然意识到,那个人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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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林绪青下班回家,难得见到姜悯已经在家了。
&esp;&esp;前段时间这人忙碌起来,总是加班到好晚,晚上到家都要十一二点了。林绪青想下了班就过去找她,又怕耽误她工作,更何况那边还有旧同事们在,于是只好忍着。
&esp;&esp;这会,姜悯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低着头,捧着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esp;&esp;林绪青放轻脚步,悄悄走过去,快到她身旁,才一把扑过去,声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惊喜:“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esp;&esp;“难得比你早是吧,”姜悯笑着接过她,她随手把旧手机放在一旁,摸了摸她的脸颊,故意拖长了语调问,“今天也有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