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想起她说,等忍冬花的花瓣晾干了,夏天的夜里可以一起煮花茶。
&esp;&esp;原来……
&esp;&esp;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经约定过那么多‘以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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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林绪青看到妹妹发来的照片。
&esp;&esp;父亲又回到医院了。
&esp;&esp;下午那会,林倩到了医院,立刻给她打了电话。
&esp;&esp;林绪青跟父亲简单讲了几句,林自立静静听她说完了,也没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爸爸知道了,你放心。”
&esp;&esp;发过照片,大概是见她没有回复,林倩又打来电话。
&esp;&esp;“姐,爸爸安心在医院待着了。明天我们给他拍个头部ct。他摔到头了,我们怕有轻微脑震荡。”
&esp;&esp;“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跟你说的。”
&esp;&esp;“你不用回来了哦。”
&esp;&esp;林绪青:“真的不用我回来?”
&esp;&esp;“不用不用!真的,信我!”
&esp;&esp;“那好。先这样吧。”
&esp;&esp;林绪青准备挂断电话,又被林倩叫住。
&esp;&esp;“那个,我还有话,想对你说,一直不知道怎么说……”林倩停顿片刻,“姐姐,希望你以后只为自己而活。好吗?”
&esp;&esp;林绪青:“嗯?”
&esp;&esp;说出来第一句,林倩似乎多了些勇气,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当我多嘴。我,我想说……”
&esp;&esp;“你喜欢那个人,已经很多很多年了吧。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我感觉,现在你还喜欢她。”
&esp;&esp;“告诉她,好吗?”
&esp;&esp;林绪青沉默片刻,才轻声说:“谢谢你。倩倩。”
&esp;&esp;挂了电话,她长久出神。
&esp;&esp;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esp;&esp;……确实有很多很多年了。
&esp;&esp;那一年她大二。
&esp;&esp;父亲听了同村叔伯的话,从老家来明川务工。农闲时分,林自立原本在家也会做些瓦匠活,明川这边工地开的工钱更高些,他便也跟着过来干活。
&esp;&esp;林绪青只去工地上看过父亲一次,一方面是学业太忙,她又有好几份兼职,实在没时间;一方面也是父亲不许她去,要她好好读书。
&esp;&esp;她想着等准备完期末考试再过去,结果没多长时间,她再见到父亲,已经是在医院。
&esp;&esp;——同乡的阿叔给她打电话,说林自立被人从工地脚手架上推了下来,肋骨断了好几根,要立刻做手术。
&esp;&esp;那是林绪青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为了家里的事给姜悯打电话。
&esp;&esp;因为她们曾经约定过,姜悯只管她读书的事,不会管她家里的事。
&esp;&esp;可她没有钱。
&esp;&esp;父亲要住院。她没有办法。
&esp;&esp;电话很快就接通。
&esp;&esp;姜悯对她的电话有些意外:“小林,怎么了?”
&esp;&esp;——林绪青很少给她打电话。更不要说是工作日的白天。
&esp;&esp;十九岁的林绪青对着电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姜悯姐姐,我,我爸受伤住院了。我可以,向你借些钱吗?”
&esp;&esp;她每说一个字,自尊心就折磨得她崩溃一分。
&esp;&esp;姜悯问:“你在哪个医院?”
&esp;&esp;“我,在市三院。”
&esp;&esp;电话立刻被挂断。
&esp;&esp;那是拒绝的意思吧?
&esp;&esp;她们早就约定好了的。
&esp;&esp;是她提了过分的要求吧。是她的错。
&esp;&esp;她坐在医院冰冷的长凳中,再次恨起自己的软弱和无力。
&esp;&esp;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掉。
&esp;&esp;脑子里闪过了一千一万个念头。但她怕那些选择背后是歧途。她不敢,也不能轻易尝试。
&esp;&esp;有人对她那么好。她尚未还上半分恩情。她怎么能够随便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