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晚抱着大白鹅,举目观霞。
&esp;&esp;她轻声说:“大白,其实我有时候也会有些茫然,但是我现在又好像是明白了。”
&esp;&esp;“我又不修与世皆敌,我只求红尘逍遥啊。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若是恩仇难明,那就再看吧。”
&esp;&esp;大白鹅嘎嘎叫着,鹅头向天,曲项高歌。
&esp;&esp;宋辞晚回房收拾,闲话不提。
&esp;&esp;她又卖出戾气八两九钱,获得寿元九十年。
&esp;&esp;壮气丸今天没有,因为今天清洗的妖兽有些少,据说是炼妖台养殖的豚妖有些突然犯了病,今日便暂停了宰杀。
&esp;&esp;熄灯后,宋辞晚卖出了得自金花婶子的那一团七情六欲,获得了:【修为一年零二月。】
&esp;&esp;咦,宋辞晚有些明白了。
&esp;&esp;如果是同一个人提供的情绪值,初次抵卖时一般会获得小法术,而二次抵卖,则能换来修为!
&esp;&esp;宋辞晚盘膝静坐,现世虽只一刻钟,于她而言却又如同是一刻不停地修行了一年零二月。
&esp;&esp;修行完毕,虽不到跨越大境界的地步,功力却又是精深一层。
&esp;&esp;正好夜深了,功力也涨了,有些事情又该做了。
&esp;&esp;第16章 把示手中雷霆,且斩心头不平
&esp;&esp;夜深人静,适合出行。
&esp;&esp;宋辞晚戴上她的人皮面具,穿上黑衣斗篷,化作一缕夜风,在黑暗的阴影中穿梭离去。
&esp;&esp;积善坊,于家。
&esp;&esp;有更夫打着梆子从那门前路过,房间内,躺在床上的牛金花似梦非梦般蹬了下腿,她忽而推动身旁的丈夫于捕头,喊他道:“老于,你醒醒。”
&esp;&esp;于捕头迷糊道:“你做什么?”
&esp;&esp;牛金花眼神迷蒙,仿佛是在梦中,但也正因为是在梦中,她忽然就放肆地哭了起来:“老于,我心里难受,想想月娘那孩子已经够可怜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之前还巴巴地送钱过来,说要还我们钱!”
&esp;&esp;“明明是我们贪了她的钱,她借那五两又值当什么?那本来就是她的啊!”
&esp;&esp;“老于!”牛金花哭问,“你为什么非要拿这个钱?咱们再缺,那也是人家的卖命钱,我们怎么能拿,怎么能拿啊……”
&esp;&esp;她的眼泪流淌,像一段冰晶扎到了于捕头身上,于捕头从迷糊中一下子弹坐起。
&esp;&esp;有种莫名的惊悸,绕得他的脑袋昏昏涨涨的,于捕头只能捂着额头,痛苦道:“当我想拿?户房的老爷们都要拿,咱们快班的能不拿吗?你不拿户房老爷们能放心?你不拿,信不信这抚恤金一钱都要下不来!”
&esp;&esp;他太难受了,脑袋里面有股说不出的郁胀,他心头也有一股郁气:“我不但要拿,我还得带头拿,拿了就跟兄弟们分……”
&esp;&esp;“可你别以为是我在欺负人!”于捕头愤怒、低喊,“大家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今天我活着,是我分别人的抚恤金,明天我要是死了……别人也必定分我的!”
&esp;&esp;“宋老弟、宋老弟是个好人,可是……他活着的时候也分过别人的抚恤金!”
&esp;&esp;“谁不是这样?谁又想这样呢?”
&esp;&esp;“咱们这一班子,原来有三十个兄弟,现在只剩十五个了,我又能活到哪天?”
&esp;&esp;一声一声,是控诉,是发泄,更是人到中年,却宛如野兽般的呜咽。
&esp;&esp;牛金花翻身抱住丈夫,被这噩梦压得喘不过气,她也哭喊起来:“天杀的,天杀的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往年没这样啊,捉妖杀妖不是诛魔卫的事吗?为什么非要让你们这些捕快上阵?”
&esp;&esp;于捕头嗤一声,似哭似笑:“咱们跟的那位老爷,诛魔校尉张平大人,他有一口破血刀。若只是对付寻常妖物,那破血刀一刀一个,若是厉害的妖魔,那就是对着咱们这些小吏,一刀一个!呵呵,呵呵呵……”
&esp;&esp;牛金花问:“老于,这个张平住在哪里,有什么来历?他这样,拿别人的命填自己的功绩,上头不管他吗?”
&esp;&esp;“大人们每逢三六九日,会去悬灯司衙门点卯,张大人自然也不例外。但他是咱们苍灵郡大宗七星门弟子……”
&esp;&esp;于捕头又呵呵一声,半撑着迷蒙的眼皮徐徐道:“捉妖死人又不稀奇,张大人他也不直接杀人,他都是等妖先杀,妖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