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话,安静异常。
&esp;&esp;程徽也不说话,只隐隐听见了电话那头纸张翻页的细微声音。
&esp;&esp;是在处理公司的事情吗?
&esp;&esp;程禧跟她说过,靳佑已经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了,怎么还这么忙?都已经十二点了。
&esp;&esp;程徽将手机放在一旁,犹豫
&esp;&esp;着怎么开口,却听电话那头的人突然说:“你睡你的,不用挂电话,我不会说话,就只是想给你打个电话。”
&esp;&esp;声音平静,可也掩不住的疲惫。
&esp;&esp;公司出事了吗?程徽满心疑惑,轻咬着下唇,思虑再三还是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esp;&esp;“是有点事,最近比较忙。”
&esp;&esp;说完又低笑一声,吊儿郎当的问:“你是不是想我了?”
&esp;&esp;“没有,我才不想你。”程徽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急切反驳。
&esp;&esp;靳佑忽地安静下来,一句话都不说。静的程徽心底里发慌,不由得想,难道是她这话说的过分了?
&esp;&esp;可她以前就是这样说话的,也没见靳佑这么安静过。
&esp;&esp;过了足足半分钟,靳佑才笑说:“你说点好听的哄哄我。”
&esp;&esp;“不说。”
&esp;&esp;“我好累,想听你说。”
&esp;&esp;累?
&esp;&esp;程徽似乎是头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个字。
&esp;&esp;靳佑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笑声传过来,他又柔声改口:“算了,就不逼你了,你早点休息,我还在忙公司的事,等我这段时间忙完,就去景昌市接你回来。”
&esp;&esp;“不用挂电话,我想你陪着我。”
&esp;&esp;夜色已深,景昌市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esp;&esp;程徽侧躺在床上,手机就放在身边。电话没挂,可即便靳佑不说话,她也睡不着,手指有意无意的扣着枕头,脑子里全是那些往事。
&esp;&esp;可无一例外,全都和靳佑有关……
&esp;&esp;十四岁那年,靳佑也曾发高烧,一整天都没退烧,靳家的管家找来私人医生给他看病,可靳佑说什么都不肯配合,最终还是靳家的管家将程徽找去,他才乖乖听话。
&esp;&esp;十四岁的靳佑还略显稚嫩,但脸上却同样也写满了可怜,泪眼汪汪的看着她时,说出来的话也显得可怜兮兮的。
&esp;&esp;“徽徽,我难受……”
&esp;&esp;“你过来抱着我好不好?”
&esp;&esp;“你真的不能跟我躺在一张床上吗?”
&esp;&esp;“那你拉着我的手好不好?”
&esp;&esp;……
&esp;&esp;程徽那时才十三岁,但也已经被程母教过,女孩子该怎么保护自己。
&esp;&esp;和靳佑躺在一张床上这种事,是绝不可能的!
&esp;&esp;但还是被他牵着手,坐在床边陪了他一整天。
&esp;&esp;靳佑长了张看起来就不爱说话的脸——当然,他在别人面前也确实不爱说话。
&esp;&esp;可在程徽面前,却有说不完的话,那天他跟程徽说了一整天,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esp;&esp;“徽徽,你别跟沈妧走太近,我不喜欢。”
&esp;&esp;“我们两个才是天下第一好。”
&esp;&esp;“以后你也不准给别人买蓝莓蛋糕,只能给我买,我们两个才能一起吃蓝莓蛋糕。”
&esp;&esp;“等我病好了,我给你买。”
&esp;&esp;……
&esp;&esp;那天程徽跟他说的最多的两句话就是——阿佑你渴不渴?阿佑你快点睡。
&esp;&esp;哪有人生病还会黏黏糊糊说一天话的?
&esp;&esp;但靳佑可以。
&esp;&esp;他说了整整一天,哪怕后来已经困的睁不开眼了,但还在说。
&esp;&esp;直到程徽跟他说“你放心睡吧,我不走”,靳佑才牵着她的手睡着。
&esp;&esp;十三岁的程徽没能看懂他的不安,可二十三岁的程徽再想起这件事,才恍然反应过来,那天他其实早就已经累了,之所以说个不停,大概就是怕她悄悄离开。
&esp;&esp;他似乎是从小就没有安全感,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