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虞蘅趁着人多，势头好，赶紧添把柴火，将这事给了结了：“其实客人觉得小店菜价贵也好贱也好，都是明码标价做生意，要吃着不高兴，以后少来便是。”

&esp;&esp;众人表示有理。

&esp;&esp;“小店承蒙客人们喜欢，才有今日，一向愿意多多让利给客人，挣的不过糊口钱，比起那些大酒家，已是很经济了。说小店蒙骗客人们，倒真有些委屈。”

&esp;&esp;众人都觉得，虞娘子着实受了委屈。

&esp;&esp;“虞娘子莫伤心，我们都信你为人，从未听那些风言风语。”一个书生，生得便一副温和模样，安慰人口吻也很温和。

&esp;&esp;“十文一碗粉丝子，有肉有菜有汤，这还不好，要我说这些人，早些行乞去！”这是激进派嚷嚷。

&esp;&esp;众人都哄笑。

&esp;&esp;“却也不能这么说那些客人，”

&esp;&esp;虞蘅卖完惨，收拢一波人心，又卖乖，“客人们都是衣食父母，我心里时时刻刻都感激诸位。日后还长呢，只盼诸位还能同现在一般，时时常来，把酒言欢。”

&esp;&esp;漂亮话，当真漂亮到人心坎里去了。

&esp;&esp;见客座又爆满，虞蘅眨眨眼，第二要义么，平日多做做慈善攒人品，总是没错的。

&esp;&esp;人群里，王献看一眼周娘子，奇怪道：“虞娘子运气倒好，惹上麻烦，恰好就有慈幼局的人上门说项？”

&esp;&esp;谢诏看他一眼，轻咳：“走了。”

&esp;&esp;小娘子不仅豁达，还很聪慧。

&esp;&esp;第38章 蜜炙鹌鹑、冬至饺子

&esp;&esp;汴京四季鲜明，仿佛是一夜之间便由秋入了冬，重阳节前还没觉得多冷，过后便骤然降温，已经到了要穿厚袄的地步。早晨醒来掀被窝，得先做上许久的心理建设。

&esp;&esp;上辈子待惯北方的虞蘅尚且冷得心慌，打南方来，才初历冬夏的阿盼就更夸张了。

&esp;&esp;每天睡觉时，被褥必须卷成筒筒，严丝合缝得一缕都不能漏空。先前与阿柳相看两厌，在床榻上划了“楚河汉界”，如今心里倒是盼着她睡得近些，再近些，否则当中漏风。

&esp;&esp;阿柳嘴上不说，给自己灌汤婆的时候，还会主动往隔壁被窝里也塞一个。

&esp;&esp;这日虞蘅醒得比往常早，却见屋外很亮堂。

&esp;&esp;嘿，难道是下了雪？这也太早了些。

&esp;&esp;诧异地裹上棉袍，推门出去发现，哦，原来是树叶上挂了层白白霜。

&esp;&esp;雪景虽然泡了汤，但霜打过的萝卜菘菜有多好吃，已无需多言。

&esp;&esp;烧热水的功夫，阿柳便用虾油炒了新鲜小菘菜，配上一早熬得绵绸的热粥、昨晚卤上的茶鸡子与从街边买回来一文一枚的胡麻烧饼，这便是朝食了。

&esp;&esp;菘菜快火翻炒几下就出锅，很脆甜，虾油是秋天鱼虾上新那会用虾头熬的，除此外虞蘅还晒了虾干、磨了虾粉，存了几小坛子，平日里炒菜蔬或煮面时放一些，鲜味立刻便有了。

&esp;&esp;虞蘅挟一筷子酱菜，夏天的甜酱萝卜与酸豇豆吃了一季才完，秋初腌的林笋刚刚破坛，酸酸辣辣，风味颇足。赠给店里客人当开胃前菜，一人几筷子下去，酱菜便空了盘，正经点的菜都不如这受欢迎。

&esp;&esp;见大家这般捧场，虞蘅有自信觉得自己便是不开食店，挎个篮子去市井卖这些小食零嘴，说不准也能成一代传奇。

&esp;&esp;就着碗边嘬了口粥，入口温度烫得刚好。

&esp;&esp;再啃一口饼子，唔，酥香薄脆，这家学徒捏饼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真是后生可期。

&esp;&esp;四人吃得浑身暖和，虞蘅说：“明天也这么吃吧。”

&esp;&esp;阿盼不住点头。

&esp;&esp;也不知今日太冷了还是怎，中午直到下午，总共也就来了四五桌客人，零零星星来买茶鸡子与鸭血粉丝汤的不算。

&esp;&esp;看眼别人铺子，也冷清得不像话，甚至有干脆将店门关了，回家睡大觉的。

&esp;&esp;虞蘅坚持再看看原则，反正生了炉子，待在店里不冷。

&esp;&esp;苟到傍晚，人依旧没几个，却来了桩大生意。

&esp;&esp;金铃琅珰，数几年轻女郎翩然从马车上下来，人还未进店，一阵香风先至。

&esp;&esp;“五娘，怎的带我们来这样一家脚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