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也说了这事不用着急,你先拟个章程出来吧。”
&esp;&esp;如果我有罪,请让太初神来惩罚我,而不是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糟心事,还参与不了国朝大事的决策。燕辞忧第一百次向太初神虔诚祈祷。
&esp;&esp;“章程……”燕锦宁快要晕了,“我、我今晚就去写!”
&esp;&esp;“别慌,大丧还需要一段时间,之后我跟你一起去礼部官署看看,之前应该有事例可以参考的。”燕辞忧拍拍妹妹的头,再提不起一丝力气,“回去睡吧。”
&esp;&esp;燕锦宁立刻像雏鸟般贴上来:“我今天就睡在这边吧。”
&esp;&esp;“随你。”燕辞忧打了个哈欠。
&esp;&esp;大殓,出殡,下葬。
&esp;&esp;文武百官列于皇帝与亲王身后,沉默地低着头,不时传来低低的哭声。
&esp;&esp;燕辞忧感觉这百日似一场幻梦,直到将母亲的棺椁送入寝陵,才觉得冬日的风当真是刺骨寒冷,连泪水都能吹干,吹的人从里到外都是冷的。
&esp;&esp;她很久没有再哭了,也许是事务一日较一日繁多,淹没在其中能短暂地忘记痛苦;也许是因为她心里知道,无论再如何恸哭,母亲也听不见了。
&esp;&esp;她深埋在山石之下,灵魂归于太初神的怀抱中;她则留在人间,继续支撑着。
&esp;&esp;巫立于寝陵碑前,吟诵着艰涩难懂的古诗歌,烧起槐树枝,再将子母河的水撒在碑上,祈愿着它们为死者引路,直到她顺利地走向终末。
&esp;&esp;风雪中细烟袅袅升上天空,弥散在刺眼的白日下,碑上鲜红的刻字和密密麻麻的颂文辨不分明,却能感受到死亡接近的刺痛,燕辞忧仿佛感受到忘川河边的冷风,借着母亲的死亡窥见奈何桥的景象,陌生的恐惧感让她的五脏六腑都在身体中绞成一团,她几乎要忍不住呛咳起来。
&esp;&esp;忽然,她的指尖传来一丝暖意,燕辞忧愕然抬头,竟是燕弦春挪了一小步,微微倾身,将她们的袖子碰到一起。在宽大的朝服袖子和狐裘的遮掩下,燕弦春用手心拢住了她的指尖。
&esp;&esp;燕弦春轻瞥了她一眼,因隔着风雪而看不清神色。
&esp;&esp;但她仍然被这一眼拉回人间。燕弦春的掌心温热,她动了动指尖,还是没有抽出手。
&esp;&esp;燃烧所产生的烟雾传来奇怪的气味,巫唱到哀歌的第二章节,为死者的姐妹与女儿祈祷,她的声音低沉婉转,晦涩的音节从口中缓缓吐出,听起来却像母亲哄孩子睡觉的摇篮曲。
&esp;&esp;母亲啊,你仍然在看着你的女儿们吗?
&esp;&esp;燕辞忧微微闭上眼。
&esp;&esp;她们就那样站着,直到最后的仪式结束。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可以看到皇姐是一款很好的皇帝(小辞:哪里好了?)
&esp;&esp;下章穿越哦!
&esp;&esp;第三章
&esp;&esp;如果知道会死,燕辞忧一定不会冲上去给皇姐挡刀。
&esp;&esp;不,如果知道会有刺客,她今天一定不会带燕锦宁来官署。
&esp;&esp;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燕辞忧的魂魄从身体里飘出来,看着围着她尸体的众人。燕锦宁愣愣地抱着她,燕弦春双眼含泪,唐择枝还有几个下属在一旁哭泣,这情景让燕辞忧悲伤又欣慰。
&esp;&esp;欣慰的是到底还是有人为她哭,她这周王做的也不坏。
&esp;&esp;悲伤的是她死的太快了,而且听上去也有些窝囊;况且,在她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躺在地上的时候,除了一旁慌乱的燕锦宁,燕弦春震惊、心虚还有愧疚的模样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esp;&esp;燕辞忧飘到椅子上盘起腿,心想这件事不会是皇姐的圈套吧?
&esp;&esp;越想越有可能,借刺客之名铲除挡路的人,燕辞忧仅凭这几年争夺皇位所修炼出来的直觉,都知道肯定是中书令想出来的损招。
&esp;&esp;她真是受了无妄之灾,昨晚就应该听侍从劝告早点休息,今早也应该多吃两口饭,但凡她的脑子还有一点没昏,就不会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站在燕弦春面前,以表忠心。
&esp;&esp;现在不仅死了,还死的很窝囊。
&esp;&esp;只希望她这一剑能保燕锦宁后半辈子顺遂无忧,别掺和进乱七八糟的政事里。
&esp;&esp;燕锦宁晃着她的尸体,哽咽着喊姐姐。燕辞忧心痛难当,但看见自己的尸体像破布一样倒在燕锦宁怀里,就觉得又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