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走远了。
&esp;&esp;小川庆太疑惑地摸了摸脑袋,还是跟着浩浩荡荡的人流离开了。他不能多待,以免被熟人认出来。
&esp;&esp;站在洋馆的大门外,他最后望了眼这座古老的洋馆。
&esp;&esp;他第一次踏进这座洋馆朝圣时的激动,听到绪方老师夸赞惋惜野田正雄时的愤怒,还是第二次留在洋馆几天的惊心动魄,在这一刻通通消散了。
&esp;&esp;他突然意识到,绪方严一也不过是一个孤零零的,受人尊崇又受人蒙蔽的,可怜的老头。
&esp;&esp;人们为他塑的金身将他包裹的喘不过气,终于如那些人所愿闭上了眼,变成了真正的神像。
&esp;&esp;医学界再不会有“绪方”的名号了,他的名字会被人们默契地掩盖。那些被绪方严一鄙视的对手,被绪方严一反对的主张,被绪方严一踩在脚下的历史,即将通通翻案。
&esp;&esp;小川庆太想,或许躲在小医院里是件好事。
&esp;&esp;另类的医学和生物研究很快甚嚣尘上,变成可以公开讨论的课题,那些东西都是他不喜欢的。
&esp;&esp;巨塔轰然倒塌。
&esp;&esp;——
&esp;&esp;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师最后和我们告别时单独叫了太宰治进去,总不能是告诫他对自己的小弟子好点吧。
&esp;&esp;连我都被赶了出去,可太宰治不到几分钟的功夫就出来了,手里捧着[千引国纲]。
&esp;&esp;“老师说,这把刀传给你了。”
&esp;&esp;我再次接过这把宝刀,流畅的刀身上刻着汉字铭文,极薄极锋利的刀片仿佛能斩断死后的黄泉。
&esp;&esp;“老师的意思是,对外宣布将起死回生之术传给了你。”
&esp;&esp;我了然,“因为我在横滨,组织的手伸不到那么长。可是我没交保护费,港/口黑/手/党会照顾我吗。”
&esp;&esp;“有我在,不用交。”
&esp;&esp;太宰治说。
&esp;&esp;连我的冷笑话都不能把他逗笑,刚才老师和他说了什么沉重的话啊。
&esp;&esp;太宰治又问:
&esp;&esp;“老师托我问你,野田正雄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esp;&esp;我平静地看着他,“你说呢。”
&esp;&esp;我不会容忍欺骗蒙蔽老师,践踏老师理想的人。
&esp;&esp;太宰治沉默。
&esp;&esp;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看到沉默的太宰治我也未对自己的行径有一丝后悔。
&esp;&esp;我的道德是不受控的,不是按照社会要求养成的道德,而是根据我的内心,我自己的三观所养成的道德。我觉得他该死他有罪,那就一定是该“死”的,下手毫不迟疑。
&esp;&esp;那天晚上我给琴酒打了电话,告诉他我不做好人啦,琴酒在电话那头一边工作一边听我发疯,嘣嘣两声之后那头的求饶声彻底没声了,好心情的琴酒欢迎我重新成为他的伙伴。
&esp;&esp;但我还是觉得,我做得没错,算不上心黑。
&esp;&esp;或许我的脑子真的有问题,并错误地判定太宰治和我一样有问题,希望得到他的认同。
&esp;&esp;也对,太宰治要是脑子有问题还在港/黑当干部呢,犯不着费劲洗白。
&esp;&esp;那么,现在纯良的太宰治无法容忍我的行径,要和我分手,顺便扭送警视厅吗。
&esp;&esp;如果是这样的话,对后续的计划也要作出调整……不想想这些无聊的事,我只想知道太宰治能不能接受全部的我。
&esp;&esp;野田正雄的事还只是冰山一角呢。
&esp;&esp;“你真是诚实的过分,在我面前。”
&esp;&esp;太宰治说,语气中带着无可奈何。
&esp;&esp;“我和老师说肯定不是你,你是柔弱女子,心眼全用在男朋友身上了。”
&esp;&esp;太宰治张开他宽广的胸怀拥抱了我。
&esp;&esp;“我的女朋友真是善良的过分,竟然担心她的男朋友会因为这点小事和她分手,真笨。”
&esp;&esp;他开心地吹起了口哨。
&esp;&esp;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esp;&esp;对太宰治来说这绝不是小事。
&esp;&esp;他只是纵容我对他的这一点点蒙骗而已,他已经无可救药地对我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