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尖塔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撼动。
&esp;&esp;另一边,盛玉年正在毁尸灭迹。
&esp;&esp;打心眼里,他不太想让这件事被穆赫特知道。老天爷,他能猜到穆赫特发现有恶魔来刺杀自己的反应,既然牠早打算把自己揣在兜里随身携带,那知道这件事以后,要把自己藏在嘴里保护安全,也是可想而知的结果。
&esp;&esp;还是放过我吧,大哥。
&esp;&esp;盛玉年面无表情地盯着恶魔的遗骸被烧成一摊血水,渗进蛛丝编织的地毯当中,紧接着,他拉开房门,轻轻吹个呼哨,召唤出一堆小蜘蛛。
&esp;&esp;“换掉我房间里的……”盛玉年想了想,“算了,把我的房间换一层皮,给汇报穆赫特的时候,就说我看烦了那些装饰。”
&esp;&esp;小蜘蛛嘶嘶地跑了,盛玉年深深吸气,仍嫌不足。
&esp;&esp;此刻,躁动的杀意还在他的每一颗细胞中蠢蠢欲动地翻腾。这些天来,他胸中积压的憋屈感和施虐欲日益暴涨,尽管处决了三头杀手恶魔,可他还是觉得哪里缺了点什么。
&esp;&esp;——那些恶魔不会尖叫,不会哀嚎,牠们翻滚痉挛的姿态固然可爱,依旧在盛玉年这里差着一口气!
&esp;&esp;他把染血的手帕慢慢揉成一团,攥在掌心,缓步踏入穆赫特的巢穴,在那里,雄蛛正急躁地团团转圈,等候他的出现。
&esp;&esp;“你回来了!”穆赫特一在蛛网上感应到他的脚步,便急不可耐地扑过去,“我等你等了好……!”
&esp;&esp;盛玉年张开五指,一把扯住雄蛛的长发,用一个血腥猛烈的吻打断了牠喋喋不休的倾诉。
&esp;&esp;他撕扯着穆赫特的舌头,将恶魔的嘴唇狠狠咬出了血,再把那些炽热火辣的毒血咽下肚子。穆赫特瞳孔骤缩,交错着跌撞,犹如一个天降金山的乞丐,只顾着迷迷瞪瞪地发呆。
&esp;&esp;“你是光长了眼睛,只会看?”盛玉年不耐烦地问。
&esp;&esp;穆赫特当然不是光长了眼睛,牠还多长了一对犄角,八条步足,更多獠牙,以及属于恶魔的怪异器官。
&esp;&esp;巢穴外的水晶灯亮了再暗,暗了又灭,蜘蛛窝里的巨网可算停了激烈的动静,仅余微微的波涌,犹如潮水徘徊不定。
&esp;&esp;盛玉年骨肉酥软,浑身酸痛。他被嘬了一身青青紫紫的印痕,只在腰间盖了一层轻薄的蛛纱,这会儿懒洋洋地躺在高处,怀中枕着颗蜘蛛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拿手指梳理牠的红发。
&esp;&esp;穆赫特神情恍惚,魂飞天外,整只蛛不知今夕是何年。
&esp;&esp;牠的灵魂,牠全身的精血,都仿佛凝聚在了头发上,叫盛玉年用小指头缠着,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想怎么支配就怎么支配。
&esp;&esp;盛玉年发泄了一腔鼓噪的杀欲,眼下看穆赫特也不是那么面目欠揍了。他忽然问:“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esp;&esp;“什么?”穆赫特张开四颗眼睛,错愕地抬起头。
&esp;&esp;现在牠真的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了!
&esp;&esp;“一周后?两周后?还是三周后?”盛玉年嘲笑道,“我了解你,你的耐心不可能超过三个星期。”
&esp;&esp;穆赫特的嘴唇动了动,牠还珍惜地保留着人类咬出来的伤口:“……四天后。”
&esp;&esp;“我就知道。”盛玉年想翻白眼,但他克制住了,积年累月的仪态管理早就成了比呼吸还自然的习惯,“我需要做什么?”
&esp;&esp;穆赫特愣怔地喃喃:“你只需要换衣服,到场,然后……”
&esp;&esp;“然后宣誓,”盛玉年面无表情地补充,“听起来就像每一个男人在婚姻中分配到的全部工作。”
&esp;&esp;“但我是蜘蛛!”穆赫特语无伦次,赌咒发誓,“我会照料我们的家庭,承担一切困苦与厄运,给你最好的生活,确保你在余生的每一天都吃饱穿暖,健康快乐。你是我的盐王冠与铁王冠,如果我是囚犯,你就是我的牢笼,如果我是一只贫瘠的亡鸟,那你就是我折断的双翼。仅仅是看着你的眼睛,便让我心如刀绞,煎熬着一千万个不能安眠的长夜。”
&esp;&esp;……这到底是什么神经病的誓词。
&esp;&esp;盛玉年眼神古怪地瞅着恶魔,但还没完,穆赫特支起身体,不知道从哪儿——盛玉年也不想知道答案——掏出了一枚硕大辉煌的血钻戒指。
&esp;&esp;“我早就准备好了,这是从我心头取出来的血,两颗心脏都取了。它不讨人喜欢,不如地狱巧匠打造的珠宝浮夸精美,但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