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约莫两刻钟,屋外便归于平静。
&esp;&esp;他胆战心惊地爬起来,裹着毯子,头发乱炸,像一颗刺毛大栗子,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
&esp;&esp;“啊!我的地道……!”
&esp;&esp;巫曦张了张嘴,刚要抓狂,忽地反应过来。
&esp;&esp;——等一下,这个场面怎么似曾相识啊?
&esp;&esp;他的心脏扑通狂跳,失神片刻,一下跳起来,扒开坍塌的雪堆,使劲朝外面挣扎出去。巫曦忘了寒冷,忘了夜里的危险,等他扑腾到雪堆上方,放眼一看,顿时惊呆了。
&esp;&esp;黑紫的火焰,犹如昨日重现,生动活跃地出现在他眼前,空中弥漫着如梦似幻的飘渺雾气,映照得四周犹如白夜。
&esp;&esp;他回来了?
&esp;&esp;巫曦愣愣地望着眼前的景象。
&esp;&esp;他……他没有死?讹兽没有吃了他,他活下来,逃出来了?
&esp;&esp;刹那间,狂喜充斥着巫曦的心魂。他拔足狂奔,在残雪中跌跌撞撞地前进,这一次,那个巨大的天坑离他更近。他猛冲下去,天坑中间真的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对方没有再变成焦炭,宽大的羽翼,以及孔雀黑紫的翎羽,都在风中飘拂。
&esp;&esp;“你在这儿!”巫曦简直要喜极而泣,他一迭声地叫嚷起来,不顾他的声音会被多少夜里游荡的危险生物听见,“你回来了!”
&esp;&esp;实际上,巫曦所想的“危险生物”,早已经来了有一阵了。
&esp;&esp;还跟前次一样,乌压压的妖兽腾云驾雾,围在长空之中,并且状若痴呆地盯着这一幕。
&esp;&esp;……不是,这个场面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一回啊?
&esp;&esp;“啊?这不孔宴秋吗?他前几个月才被金曜宫打下来,今儿怎么又来了?”
&esp;&esp;“……不知道啊?”
&esp;&esp;“哎,那不是神人小崽儿吗?怎么又出来把孔宴秋捡走了,话说回来,孔宴秋没杀他?”
&esp;&esp;“……不知道啊?”
&esp;&esp;它们面面相觑的时候,巫曦已经直扑过去,试图把人抱起来,但对方身上甚是滚烫,他又跑回去,采用老一套办法,往孔雀身上浇雪。
&esp;&esp;如此循环几个来回,他不管不顾,靠着神人的力气,撑起比自己高壮得多的黑孔雀,艰难地往家里扛。
&esp;&esp;“呃,所以,我们也是这个仪式的一环吗?”
&esp;&esp;“……不知道啊?”
&esp;&esp;唉散了散了,大晚上的搞这一出,不知有什么意思!
&esp;&esp;妖兽们大半夜被震起来,捞不到一点好处不说,还不敢对始作俑者有什么意见,只得愤愤散去,不住在内心唾弃黑孔雀,成天就知道没事找事。
&esp;&esp;另一头,孔宴秋的神智其实还留有清醒。
&esp;&esp;为了找出自己前次意识昏沉时究竟在哪里,脑海中的声音又是不是真实的,孔宴秋已经挖空心思。他派遣出本就善于打探消息,聆听情报的小型雀鸟,又放出麾下大妖,命他们日夜在大荒中搜查,自己也使用了调取神思的法术,试图从中找出更有用的线索。
&esp;&esp;可惜,雀鸟确实方便刺探,那些挥翼百里的大妖也确实方便赶路排查,但大荒实在太过广袤无垠,要在这里找一个身份不明,样貌不清的人,委实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百倍。
&esp;&esp;至于记忆,那更是不可靠的东西,尤其是发烧时的记忆。
&esp;&esp;孔宴秋等不及了,等不及的时候,就要采用一些非常规的方法。
&esp;&esp;于是,他再次按照上次的路线袭上金曜宫。算好角度,算好力道和分寸,就连吃的招数都一模一样——不顾金曜宫孔雀惊诧的表情,孔宴秋再度被五色神光刷下九重云端,向着大地砸落。
&esp;&esp;这一次,他赌对了。
&esp;&esp;当那个小神人哇哇大哭着扑在他身上的时候,孔宴秋先闻到的,是挥之不去的清苦陈旧的木头味,而当对方把他扛起来的时候,他的下巴抵在他的头顶,又有一股极其浅淡,温暖的草药香气。
&esp;&esp;他是药师国人?也许,这就是他可以治好我的原因。
&esp;&esp;孔宴秋迟疑地想。
&esp;&esp;且看他准备做什么。
&esp;&esp;说到底,他并不信任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小孩儿,从他被丢下金曜宫,不得已在大荒上艰苦求生的那一刻起,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