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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2 / 2)

知道母亲死的时候可曾有过后悔,钟离无道说,他的母亲是含笑走的,上一世,他不信,死那么痛,只要脑子没坏,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直到他死的时候,他垂落眼睫,看见冷冽的红滟在冰寒的刃尖恣意流淌,仿佛枯水一泻千里,囚鸟归于天际,他被死亡的自由包裹着,不自觉牵动唇角,无声地笑了一下。

原来……

人死的时候真的会笑……

他跪于灵山道场,梵音稀微,空谷回响,一瞬间,什么爱恨,什么恩仇,他全都放下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去找她,他要干干净净地去找她,他要用一生去守护她,去爱她……

“咚——”

午时了。

阳光熨烫,杳杳钟声晚,记忆包裹着夏的潮湿,秋的萧瑟,渐行渐远。

时倾尘仰起脸,窗畔的半帘竹影随风摇曳着,映照出他清俊分明的颈线,他突然就放下了所有执念。

她没死,他也还活着。

他还有什么好恨的呢。

李承赫沉默着,许久,许久,他不知道时倾尘是死过一次的人,他以为时倾尘说这话,是拿慕容蝉的死责问自己,他喉结滚动,右拳叩紧几案,努力不让自己身体颤抖得太厉害。

“朕以天子之名起誓,你母亲的死,同朕无关。”

“天子之名。”时倾尘抬眼看向他,“你配么?”

一语落地,空气乍然凝固,通红、嚼黄、雀紫、瓦蓝、煞绿在李承赫的脸上粉末登场,轮番叠现,活像打翻了的颜料铺子,李承赫是大徵皇帝,九五至尊,喜怒便可倾覆一个王朝,还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讲话,他拂袖而起,沉声掷地。

“时倾尘你莫要太放肆了!你以为,朕真的不敢杀你吗!不过是区区一个建安盟罢了,你以为,朕有百万雄师在手,还会顾忌你的那点鱼龙散兵,乌合之众吗!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时倾尘面不改色,站起来同他对视,“百万雄师?这是你的江山,你的军队,你该比我清楚,这里有多少属于关陇集团,有多少属于江南财阀,又有多少属于你长安皇族,更何况,兵不可畏,人言可畏,上士杀人使笔端,中士杀人用后端,下士杀人怀石盘,你拿什么杀我?”

这一席话锋芒毕露,极是难听。

李承赫咬紧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时倾尘,纵然朕现在还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动你,可你莫要忘了,你假借茶商之子的身份是真,沈衔月乔装改扮从长安跑到你们燕王府也是真,此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小孩子不懂事胡闹,往大了说,沈家时家暗中勾结,偷盗军中麟粉,这可是忤逆叛乱的重罪!”

“不必再说了。”时倾尘随意挽了挽袖,冷白的腕骨露出一截,掌心托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玲珑玉佩,“你说了这许多,不就是为了这个么,想要,尽管拿去。”

李承赫怔忡地站在当地,他不相信,时倾尘会如此轻易地将建安盟交出来,他眯眼盯着玉佩,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东西,让他不敢靠近,少顷,他迟疑道。

“你这东西真的假的?”

“不信,就算喽。”

“信!”

咫尺之遥,李承赫顾不得许多,殷切地伸出手去,眼看就要够到了,突然被人劈空夺走,他又急又气地看向来人,咬牙切齿,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沈衔月!把东西还给朕!”

沈衔月撤回半步,小鸟依人地躲在时倾尘身后,模样十分委屈。

“表兄,他凶我。”

李承赫:……

时倾尘:……

沈衔月看没人理自己,继续做戏,“表兄,我的头好疼,嘶,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抬手扶住她,“你怎么了?”

她顺势偎入他的怀中,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指尖,悄声说,“陪我演一出戏。”

时倾尘微怔,随即反应过来,李承赫给他们两个安的罪名是勾结谋反,背后还牵涉时沈两家,可倘若沈衔月咬死自己不是太傅之女,这个罪名就立不住脚了,这世上模样相似的人千千万,时倾尘没有办法证明沈衔月是梨容,李承赫同样也没有办法证明沈衔月不是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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