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不解,试探着问,“殿下?”
时倾尘沉默了一下,“等她醒了,不必告诉她我来过。”
莺儿似懂非懂地应了声,“好。”
就在这时,门开了。
他呼吸一滞。
日头偏西,琉璃瓦扑开大片大片温暖明透的薄黄,沈衔月倚门而立,夕风拂乱她的青丝,淡金色的碎芒勾勒出她恬淡清丽的轮廓,她扶着竹帘,微微抬头,眉眼间拢起一抹浅淡柔情,对他嫣然一笑。
“表兄来了。”
刹那间,扶光辉煌,万籁生长。
时倾尘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他抿了抿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衔月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表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她思量了一下,略低头,“都是我不好,连累表兄替我受过,我昨儿一直在佛堂为表兄祈福来着,表兄的伤可好些了?莺儿也是,表兄来了也不知会一声,白白害得表兄在这里吹风。”
莺儿笑道,“我以为姑娘歇下了,就没敢让殿下进去。”
沈衔月一面往里让,一面嗔怪道,“表兄又不是外人,你何须如此小心。”
时倾尘始终一言不发。
竹帘被风吹得轻晃,阳光破碎,搅乱一池春影,她鬓角的一缕碎发不经意地落在锁骨上,青丝墨染,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她腰间悬着的流苏玉环绶在他的心底荡漾开一抹暧昧的斑斓。
时倾尘不敢再看,他眼睑微垂,摸索着光影的痕迹,拾阶而入,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个贼……
少顷,莺儿奉了茶来,时倾尘握着茶盏,心里稍稍舒了一口气。
“表兄。”
“嗯?”
他等了半晌,没听见她的下文,只得抬眼看她,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红,似乎很是为难,“表兄,我想向你坦白一件事。”
时倾尘的心跳不自觉加快,他修长的指节紧叩瓷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什么事?”
“就……昨天的事……”
“铮”的一声,时倾尘心里的某根弦断了,茶盏从他的手中滑落,碎瓷玎珰,滚水四溅,他遽然起身,脱口而出,“是你?昨天的那个人真的是你?”
沈衔月轻轻“嗯”了一声。
时倾尘一时失语,“你……”
沈衔月知道他中计了,她将笑意尽数藏进眼底,老老实实地低头认错,日光下彻,长翘的睫毛在她细瓷般的脸庞上映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对不起,表兄,我知道我错了,我只求表兄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不然,我就没有颜面再活在世上了。”
时倾尘尽可能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没有人知道,飘飖衣袂之下,他的手已经紧握成拳,刹那间,他的胸中翻滚起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有惊,有气,有恨,有愧,有惧,还有那么一丝他誓死不愿承认的欢喜,他面带愠色,颤声责问,“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沈衔月似乎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她以袖掩面,佯声啜泣。
“表兄……”
时倾尘见她哭了,不由得慌了神。
“你别哭啊。”
沈衔月摇摇头,只是抿唇不语。
时倾尘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炸了,这都什么事儿啊,谁来救救他,他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仓皇之中,他夺门而出,不过须臾光景又回来了,他迟疑了一下,想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她,却又觉得不妥,末了,他收回手,怔怔看着她。
日影西斜,沈衔月亭亭而立,云鬓烟鬟宛如一朵凝露绽放的芙蓉,水面清圆,风荷飘举,她白皙滑腻的玉颈在缠枝银纹的衣襟上映出柔和的光泽,甚是惹人怜爱。
她仰起脸,目光柔弱无助,眼角犹自挂着一抹泪痕,“表兄,我该怎么办?”
他没有片刻犹豫,“我会对你负责的。”
她微微蹙眉,似是不解,“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