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冠清背脊一凉。
就在此时,谢延拿起折扇,轻轻点了点徐冠清的头,嘴角微扬:“徐侍郎该是听闻了,昨儿朕抓了个秋闱作弊,拿钱买官的小生,名唤陆知久,他全招了,
说是用就九百两银给韩刺史,叫韩刺史给京都的礼部和吏部捎口信。”
“一个用来买秋闱考题,一个用来买官。”
谢延弯下腰,与徐冠清平视,漆黑的眼眸如桃花般漂亮,如今的眼神却是冷到了冰窖,他拖腔带调道:
“不知徐侍郎可晓得,这钱是进了谁的兜里呢?”
此话一出,徐冠清拿茶盏的手登时顿住,他蓦地跪下来。
徐冠清狠狠地磕头,声音颤抖道:“回陛下,臣不知,您莫要动怒,我等对您必定是忠诚无疑的。”
但徐冠清明显感觉谢延没信。
徐冠清又拖着颤抖的尾音道:“倘若臣回京都必将严查礼部,顺带将您的意思带给吏部那头,断不会劳烦陛下亲自查证。”
“喔,如此。”谢延眯起眼睛,他将徐冠清扶起来,他盯着徐冠清颤抖的肩膀,轻轻拿手拍了拍。
“那近日便拜托徐侍郎多操劳操劳,帮朕揪出毒瘤咯。”
话是这么说着,但徐冠清的脊背却冷得发抖,他压根不敢看谢延的眼睛,亦不敢听谢延的笑声。
一年前谢延刚继位时,他们便都以为谢延是个轻浮的纨绔,却不知他们都被耍得团团转。
那些京都折损的大半官员都是不服谢延掌权的前朝旧臣。
徐冠清记得那时凡是质疑谢延的大臣,今日谢延能好声好气跟他讲道理,翌日谢延便能寻了由头罢了他们的官。
所以京都官员皆知,这位新帝谢延是个十足的笑面虎。
他们惹不起谢延一点儿。
徐冠清颤巍巍地弯着腰,他的余光瞟见谢延唇瓣紧抿,想来似是还要说些什么,徐冠清正想开口问,而这厢他身后却传来女郎清脆的声音——
“季知县,您要的吃食我做好了。”
徐冠清听这口音,便晓得该女郎是锦城人,但他却纳闷了去。
陛下年及弱冠却并未立后,对京都的官宦商贾闺女亦是不多接触,怎的来的锦城,倒招了一个女郎来伺候?
徐冠清正想转身去瞧瞧这女郎到底是何许人也,这时头顶却撒下了一片阴影。
他没来得及起身,这边谢延突然扶住他的腰,尔后徐冠清便听见谢延道:
“徐侍郎从京都颠簸而来探望季某,实是季某之幸,忒是辛苦徐侍郎了。”
徐冠清:“???”
徐冠清呆呆地盯着谢延,对方却对他挑了挑眉,身为朝廷中察言观色的老油条,徐冠清刹那间便晓得了谢延的意思。
陛下是叫他帮忙隐藏身份呢。
看来此女郎对于陛下真真是别有意义,他得要好生讨好这姑娘,若是以后陛下愠怒,还能有个吹枕边风的。
思及此,徐冠清便挺直腰板,他拍拍衣袖,看着舒箐轻咳道:“徐某刚来锦城便听闻季知县害了风热,着急赶着探病便没叫衙役通传,没想到倒是惊扰了季知县。”
徐冠清慌忙从衣袖里掏出钱袋递给舒箐,欣然道:“对了,这是徐某拿给姑娘您的薄礼,多谢您这几日照顾季知县。”
舒箐看着钱眼睛便放了光,她连忙将食盒放在桌上,但考虑到旁边的谢延,若贸然去接便会引得他不快。
于是舒箐狐疑地瞟了谢延一眼,尔后见谢延点了点头,舒箐才借接过了徐冠清的钱袋。
然而打开一看,舒箐登时给傻了去。
这里头是足足五根沉甸甸
金条子!
系统电音在舒箐颅内响起——
【小食堂到账黄金五十两,折合白银五百两,恭喜宿主。】
“!!!”
她还什么都没做呢,这个徐侍郎冤大头着急给她送钱。
而且一出手便是大金条子,这不比那抠门季知县强上百倍?
舒箐眼睛微眯。
她觉着摇钱树得换人了。
这厢谢延打开食盒,里头正是舒箐给他做的糖油果子和丝瓜肉糜粥。
糖油果子上头撒了点点的白芝麻,裹满红糖的果子似是玛瑙般红亮,热油浸透圆溜溜的果子,糖油的香气便立时飘了出来。
而那丝瓜肉糜粥谢延更是从未见过,丝瓜和肉片剁成碎,嫩黄色混着青色融入浓郁香甜的粥中。
木勺放进去后便像是陷入浓稠的棉花中般,白气弥漫,香气四溢。
谢延咽了咽口水,他拿出竹筷正要夹起一颗糖油果子时,舒箐却站在他身侧,将一盘果子都端走了去。
谢延懵了:“卿娘,你要端哪儿去啊?”
舒箐将糖油果子放在徐冠清跟前,她转头对谢延道:
“季知县,徐侍郎好歹是从三品大官,于情于理都得是他先尝尝,况且糖油果子油气重,您患了风热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