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看着面前对她满含愧意的长锦,秦湘沉默了片刻,伸手捧过了他的脸,然后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神君,若你只是担心会让我受委屈,那这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也不用说对不起。从我知道我喜欢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我也因此迷茫过,觉得我们之间不应该开始,可是后来三花告诉我,正因为时间是有限的,所以才更需要珍惜。所以,我才会过来找神君,告诉神君,我喜欢你,我想好好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日子。”
秦湘顿了顿,又继续道:“而且秦湘并非如此脆弱之人,感情并不是一个人活在这世上的唯一理由,神君有自己的责任与使命,我也有自己的责任与使命呀。腾岳之巅供奉了神君百年,而我从小的愿望,便是成为像你一般的人,就像山门口那块大石头上写的一样,我想惩恶扬善,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比自己弱小的人。”
“此间正道,我并不需要站在神君你的身后,我想要的是站在你身边,与你以背相抵,并肩同行。”她正色道,“所以,神君,如果有一天,天下苍生与我一同站在你对面,不用犹豫,必须先是天下苍生而后才是我,因为,我也会如此选择。”
夜风轻轻地吹过,带起了秦湘额角的碎发,她捧着长锦的脸,凝望着他,一双眼睛在月色的映照下闪耀着坚定的光泽。长锦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良久,才笑了,声音中带着释然。
他道:“嗯,我知道了。”
尴尬局面 喜欢一个人是喜欢他的全部……
对于这天晚上,秦湘不管多少次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真的是超级厉害的。勇气上头会让人一下丧失理智,做出许多连自己都意外的事情来,可当勇气散去,一个人冷静下来后,所有的羞赧与后怕就都找上门来了。
从西院回到自己的住处,秦湘所有的镇定全部消失殆尽。她一把关上门扉,迅速地躺回了床上,双手按在自己的心脏处,望着床帷帷顶,却怎样也睡不着。今晚上发生的一切都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她想起那时自己巴拉巴拉的那一堆话,不禁恼羞成怒,无端激起了半身的鸡皮疙瘩。
“好恐怖……”秦湘“嘶”了一声,头皮发麻,猛地将头埋进枕头里,她不敢再想了,自己今晚上做了什么。那时在屋顶上的那一段,她已经讲到完全忘我的地步了,虽然长锦最后也认为她说的是对的,应该是认为她说的是对的吧?看他的神情,应该是的。
她揉了揉眉心,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那么多,就是看着长锦那副神情,她下意识地便想将她心中所想的全部告诉他。让他也与自己一样,好好珍惜这些时间,不用有太大的负担。
如今真的与长锦心意相通了,在一起了,心脏悸动地像是要从胸腔之中跳出来一般。秦湘脑海中思绪混乱,心情亢奋,什么都想,黑夜渐渐过去,今晚注定不是个不眠夜。
在一起的第二天,见到长锦的第一眼,秦湘猛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明明她与长锦已经心意相通了,可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但没有迅速升温,反而还莫名地有种十分不自在的感觉。
她是这样,长锦也是这样。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像是有点熟悉的陌生人一般。明明在这之前她和长锦之间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可确定关系之后她却总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是会顾忌良多,生怕这样的自己会不会让他不喜欢,一旦有了顾及就会畏手畏脚,就连最平常的事情此时做起来也是莫名有几分尴尬。
这样小心翼翼的相处方式让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愈发地尴尬起来,秦湘与长锦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些问题,可是却实在不知该如何破局。
这样的日子又一连过去了十多天,他们之间的尴尬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高度,这下不止是两人自己发现了,就连沈清桐与周楚闵看见坐在一起的两人,也会有种莫名其妙的尴尬感油然而生。
这一天午膳时间,四人一起坐在云隆堂吃饭。周楚闵与沈清桐看着面前规规矩矩坐着吃饭的秦湘与长锦,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没忍住,周楚闵神经大条,没想那么多,直接道:“阿湘,席清长老,你们……最近是不是……吵架了?”
秦湘与长锦闻言,心下微惊,立马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半晌,又不约而同地将眼神挪开。
秦湘握着筷子,极力装作平静道:“我们没有吵架,师兄你想太多了。”
“嗯?是嘛?”周楚闵一脸疑惑,“那奇怪了,那你们俩这氛围是怎么回事?还有你,阿湘,你知不知道你一连十几天都是一副乖顺矜持的样子,和席清长老之间特别见外。”
“……”秦湘心中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她与长锦之间还未曾挑明这个话题,此时被周楚闵这一语道破,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烫,于是她轻咳一声,垂眸胡乱道:“怎么可能,师兄你眼神不好,定是你看错了。”
闻言,周楚闵急了,也不纠结她与长锦关系尴尬的那个问题了,一心只在秦湘说他眼神不好的话上:“怎么可能,我可是箭无虚发,百步穿杨,我眼神怎么可能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