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锦说完,一声叹息。
秦湘一愣,看着他的脸,看着他那双落寞的眼睛,轻声道:“那神君你现在是怎样想的呢?”
长锦叹了口气,摇摇头,神色复杂,声音郁结:“我也不知道,虽然我当时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将他封印在了妖魔镜中,让他不得成型,可如今他遗落世间,又被别有用心之人捡去,如果他要是成功解封了,世间将再次陷入黑暗,而我也知道,那是我的暗黑面,是我的心魔,如果我的信仰不重塑的话,我永远都不可能战胜他,所以我必须得在他解封之前,找到他,然后带着他回厄运之门内重新封印。”
听他这么说,秦湘抬头问道:“那为何不选择重塑信仰?然后彻底消灭他?”
闻言,长锦顿了顿,良久,才垂下眼帘,闷闷道:“人间太悲凉,我已经不知道人到底是什么了,也不知道自己所坚持的意义何在,也许,我有时候真的已经认为魔主说的是对的了,人的一生,从最初开始,就是恶的吗?”
听他这么问,秦湘皱了皱眉头,伸手端起了他的脸,认真道:“不可以这么想,魔主就是个大坏蛋,你怎么可以听他的话?我一开始就跟神君你说过了,不止是人,世间万事万物都具有两面性,你看我们玉溪城的那个委派任务,既有程鸿恩那样的坏人,又有宋芸奶奶还有那个姐姐她们那样的好人,还有苏子煜那样又好又坏的复杂的人,你要记得,善恶皆在本心,世间并不可能只有坏人的,也不可能只有好人,不过这些都是外在的,怎么可以影响你的选择?”
云隐务农 神君,你认真的吗?
长锦看着她认真的神情,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秦湘以为他没在听,捧着他的脸又晃了晃,严肃道:“我很认真地在和神君你说话呀,神君你有没有在听啊,这件事情的认知对你很重要,你绝对绝对不能被魔主影响,他就是害怕你,他就是故意的。”
秦湘晃了一晃,说到这里,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她肯定道:“对,没错,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神君你的信仰崩塌啊。七百年前,他让那些百姓日复一日那样对你,一方面,是让那些百姓再也没有反抗他的意识,另一方面,就是为了毁掉神君你的信仰,让你心里崩溃,想让你接受他的歪理,认为世间就是恶大于善的,当你认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时候,他的阴谋诡计就得逞了。他真的,就是害怕你,就是故意的,所以神君你千万不能再被他所影响了。”
夜风透过半敞的轩窗轻柔地吹进来,桌上的烛影也随之轻轻摇晃,好半晌,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长锦垂下眼帘,唇角弧度稍落了下去,他无奈苦笑道:“可是,秦湘,已经晚了。”
闻言,秦湘心头也一顿。是啊,她说得如此轻松,也只是说起来轻松而已,真正经历过那些的长锦,要真的当做不在意,不受任何影响,又怎么可能呢?那些都是受他庇护的苍生,可在那种关头,他们却背刺于他,与魔主站在一边,又怎么可能不让他心寒呢?
秦湘闷闷地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如今已经不是七百年前了,于是又捧起他的脸来,重拾信心地摇了摇头道:“不对,不晚,神君,如果七百年前我遇见了你,我定然不会让你被他们那样欺负,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如今虽然已经是七百年后了,但是,还不算晚的,这一次,我会保护你,腾岳之巅的大家也会保护你,我们都会站在你身边,和你并肩作战,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如果当神太累的话,那就当人吧,不要刻意去想那些什么责任什么信仰了,既然已经身在人间了,不如就以人的身份来感受一遭世间的美好吧,换一种心情和身份来感受,也许神君你就可以看见不一样的东西了呢?”
房间里,静默良久,半晌,长锦闷闷地问:“你很喜欢这个人间吗?”
秦湘眨了眨眼睛,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他:“当然,人间是美好的,人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幸福和美好其实不是什么很了不得很抓不到的东西,而是要视人的情境而定的。有个时候,人间烟火气就是一碗热汤,一碗热饭,幸福与美好也在这一瞬间会具象化,变得特别简单。”
“所以,神君,要不当人吧,换一种情境来感受一下你守护的这个世间,而这一次,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秦湘郑重道,“而我永远相信你,你一定会战胜他的。”
望着秦湘的眼睛,长锦晃神了片刻。原来,他真的还能再重来一次吗?而这一次真的会有人需要他,然后愿意站在他身边吗?
看着秦湘眼中的坚定与温柔,他愣了愣。如果这些话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他可能还要犹豫几分,但是这是秦湘说的,长锦就觉得,再信一次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是秦湘的话,他会相信,不管别人待他如何,秦湘说会站在他身边那就一定会站在他身边的。
于是他道:“谢谢你,秦湘。”
秦湘见他神情舒展,也算松了一口气,摆摆手道:“不客气。”
一席话结束之后,两人之间气氛也有点微妙。方才情绪上头,秦湘还没有注意这么多,此时情绪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