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钟,“耽误一会儿,我聊几句就走。”
云舒嘴角动了动,表情依然不大好,“行。”
沈愿笑了笑。
他知道自己身上脏,也没力气去沙发上,就坐在轮椅上,靠近云舒身边。
云舒以为他有什么大事要谈,结果他只说一些无关紧要芝麻粒大的事,多是问家里情况如何,问完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又问二姑三姨四叔……像上年纪的八卦太太。
不过可能是这么些年在外头吃不少苦,沈愿没以前那么尖锐了,也不再一天到晚执着他那些不像样的想法。
云舒没忍住,打断了他,“你现在还在当老师吗?”
沈愿微愣,淡笑着摇头,“没当了。”
“在做什么?”
“最近没有工作。”
旁边沈时舟呵笑一声,云舒的脸色也阴沉,冷冷说:“你当初把你爸爸气到住院,固执己见,为的就是今天么?”
沈愿怔住:“爸他……”
云舒摆摆手,“已经好了。早好了。”
沈愿心里放松下来,酸楚悄悄弥漫开,垂眸看着自己僵白的手指。他想了想,还是诚恳的说:“妈,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不懂事。”
年少得志,最容易轻狂失势。在微不足道的领域中小有成绩便自以为是,最是蠢笨无知。
——这是他那位高权重的父亲曾骂过他的话。
“我没脸见爸爸,等他回来,拜托您帮我带个歉意吧。”
沈愿动了动手指,已经没有力气了,心脏也越来越沉重,眼前阵阵发晕。
他转头看沈时舟,“哥,送我一下?”
沈时舟没说话,皱眉过来推轮椅。
冷汗从沈愿后背浸出,他感到几乎能把他冰封的寒冷,他淋了雨,不出意料发烧了。也幸亏这场发烧,才能显得他气色稍好一些。
家里房子很大,长长的走廊尽头是一团看不清的白光。
以前,他是那个不被偏爱的孩子,以后,他不再是父母的孩子……
沈时舟把他推到大门外便不想再多走一步,关了门转身就要走,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他心烦,接电话语气不怎么好,“哪位。”
电话那端,是个清脆的女声:
“沈时舟,我是林雾。”
沈时舟眉峰一拧。
他看了门外的沈愿一眼,手指悠悠插进西装兜里,慢吞吞道:“林、雾。”
果然,本来已经要离开的沈愿突然回过头来。
沈时舟的目光斜斜凝视着他,对着电话开口:“林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电话另一头的林雾开门见山,“我找沈愿,你见到他了吗?”
沈时舟还没说话,沈愿已经黑着脸过来。花园前两扇矮矮的雕花铁门,沈愿坐在轮椅上,脸被遮挡了一半,看上去更加阴沉。
“噢,你找沈愿啊……”沈时舟故意放低了声音,他把手机拿开,低头看沈愿:“你希望我怎么跟她说。”
沈愿毫不犹豫:“说你没见过我。”
沈时舟冷笑:“条件呢?”
“你想要什么。”
“要你永远别回来。”
“正有此意。”
“当真?”
“真的。”
“行。”沈时舟答应得很爽快,转头却对林雾说:“我没见过沈愿,不过,我知道他会去哪里。”
沈愿一巴掌抓住小铁门,他头昏脑胀控制不好力度,身下轮椅猛撞过来,撞出“咚”的一声,“沈时舟!”
电话里林雾的问:“你那边什么声音?”
沈时舟低笑道:“没什么,只是家里养的小狗顽劣,把链子和笼子撞在一起。”
沈愿并不在乎他的侮辱,只是皱眉注视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林小姐,你还没来过我家吧?说起来,我家很漂亮,位置就在城北的……”
沈愿立刻懂他的意思了。虽然从小到
大沈时舟都不怎么喜欢他,觉得他除了脑子聪明点以外一无是处,但这样着急赶人也真是有失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