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舟目眦尽裂,“不准咽!”
沈愿抹了抹眼眼,眼泪还在往下滚,他把林雾的包包还给她,独自的缩成了一团。
他从没想过伤害她,只是想要这把钥匙而已。
林雾的心在一瞬间轰然坍塌。
她仿佛被抽干了力气,浑身都耷拉下来。
几人里最冷静的还是谢之安,他深吸了一口气,试探着朝沈愿伸出手,安抚道:“别怕,别怕,沈老师。”
沈愿没什么反应,他又蹲下来缓缓靠近,“沈老师,听话,把东西给我……”
沈愿一听立马戒备起来,身体紧缩,紧紧捂住自己的嘴。
沈时舟连忙出声制止:“沈愿,绝不准咽下去!”
沈愿双目通红看着他们,他身体抖如筛糠,状况极差。沈时舟忙问:“那是什么的钥匙?现在情况危急,先给他吧!如果有财务损失,我会负责赔偿。”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是他哥哥。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谢之安面露惊诧,林雾倒是意料之中。
沈愿躺在地上摇头,他还是捂着嘴巴不肯把钥匙吐出来,本就病入膏盲的人,现在连呼吸都困难了。
好在林雾终于调整过来。
她脸色不太好,缓缓起身面无表情朝他走过去。
沈时舟惊道:“别伤害他!”
林雾充耳不闻,走到沈愿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他正无助躺在地上,像条濒死的鱼,眼泪折出了一道脆弱的光影。
林雾脚下还穿着昨晚的高跟鞋,又细又长的鞋跟,如果朝沈愿腹部踹过去,他立马就能把钥匙吐出来。
倘若力道足够大,还能让他当场毙命。
“林雾,多少经济损失我们都能赔,你冷静点!”沈时舟紧张的看着她。
林雾依旧没有回应,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在无穷无尽的沉默里,她徐徐俯身,朝沈愿伸出了手。
沈愿面上闪过惊愕。
他不敢相信林雾还会帮他,但他绝对不会怀疑她,立马就伸手握住。
林雾蹲下扶他坐起来,他立刻抱进她怀里,钥匙还在含在嘴中,他脑袋靠在她肩头,颤抖的流泪。
“钥匙给我。”林雾说。
沈愿抽泣着,摇了摇头。
“沈愿。”她道。
沈愿不肯还给她,也不肯放开她。
林雾又叹了一口气,转头道:“钥匙不给我,我要怎么送你回去?”
沈愿怔住。
林雾声音温柔,继续道:“我不会再骗你了,你把钥匙给我,我和他们一起送你回去,你以后依然可以住在那里。”
沈愿眼泪不断,心里的感觉分不清喜悦还是痛苦,低低应了一声,乖乖把钥匙吐了出来。
因为太用力,他的口腔已经被钥匙磨出了血,混合从胃里翻出来的血沫,全部黏黏腻腻粘在钥匙上。
但林雾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她不在乎脏不脏,自然的伸手接过来,从包里拿出纸张擦干净。
沈愿垂眸看她,明明有许许多多的话想对她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走吧。”
兵荒马乱的午后。
几个人都没吃饭,但是也没人有心情吃饭。
车上,沈愿执意要和林雾一起坐在后排,林雾没有一点争执的兴趣,说什么都依着他。既不迎合也不拒绝。
就仿佛,他已经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炎炎夏日,阳光明媚。
沈愿冷得发抖。
车上空调开得很低,沈愿体弱吹不了冷风,只能裹紧了身上薄薄的衬衫,试探着,小心翼翼靠向了林雾。
他眉眼低垂,看见林雾白净的手指抱在胸前。
她没有给他牵手的机会。
他的脑袋依旧不聪明,但是他明白,林雾或许真的不会再原谅他了,他的时间也实在不多了。
见一面少一面了。
车子平稳驾驶在宽阔的马路上,没有人说话,安静到沉闷。
沈愿头很晕,思索了好久,还是开口了:“小雾,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很讨厌我,但是都不告诉我原因,为什么,我真的有那么十恶不赦么……”
他的眼睛半睁着,眼泪也已经流干了。
梦境和现实反反复复叠合在一起,他试图去回忆,但是脑袋里依然是浓浓的一片空白。
他们连知情权都不给他,也不接受他任何的弥补。
这是一场不亚于凌迟的酷刑。
林雾慢慢转头看他,“你真想知道吗?”
她的眼睛里还是没有什么情绪,沈愿艰难撩开眼皮,苦笑着点头。
林雾说:“那我就告诉你。”
宽敞的商务车里,司机也悄悄屏住了呼吸。谢之安下意识想提醒林雾回去再说,但又释然了。
这并不是不可扬的家事,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