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了件简单的衣服进了浴室,手抄过了一夜都不安分的手机,顺手回复了几条短信。
吴凤君来了三通电话。
他回拨了回去,却没有接,应该是要问薛芙在不在他这。楼下,叶明礼也还在,他醉死了,那肯定吴凤君也问过叶明礼了,于是手机就放在洗手台上。
但也微微不放心,洗完了一把脸,他打了给薛芙,薛芙在一楼接,说知道了,回过电话了。
“有说什么事,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
“我爸和你爸他们喝酒,打翻了砂锅,不小心碰了底下的炭火,烫伤了。我妈带着他去医院处理伤口,急诊科还挺多人的,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就打电话给我,交代了些话。”
“严重吗?”
“伤口已经做了处理,问题不大。”
声音说道后面,人在户外,被打扑克的高低逗笑声干扰,而渐渐降。
宋濯又问,“就你爸受伤?”
薛芙淡淡答,“嗯,他刚好坐在炭火前,拿手机的时候,碰歪了,其他人衣服好像有被烫就意外,离得也远,没事。”转而她意识到电话对面人思维的清楚,问,“你酒醒了?”
“嗯。”
“那”
还有话说,但她身边忽然有窸窣女声,电流声持续着,停顿了几秒后,在一阵摩挲动静后,她才又继续说,“吴雅宁说要去找你,现在上楼去了。”
电话准备要挂。
宋濯从浴室出来,拿着床头上的水在喝,略觉不对劲地皱了下眉,问,“给我点的是什么茶?”
茶底浓,一口苦,过期一样。
薛芙讪讪说,“叶明礼点的,吴雅宁挑着给你送的,我不知道。”
放下茶,宋濯脸上水珠凝结,带着清透寒气,坐在了床上,目光扫过枕边,扫过被褥,拧了下眉,漫不经心地提,“是吗?”
“不好喝?”
“嗯。”
“那可能一个点错,一个送错了吧。和我没关系,你,找他们去吧。”
熟悉的极力撇清,事不关己。
宋濯也没说找不找,话一转,只说,“都忘了问你,你牙会疼吗?”
“我牙不”
意识到试探,薛芙呼吸一滞,停了许久,老半天没有话,语塞住,像在思索,也像要解释,然后有点破防了随便说,“人家去见你,你把衣服穿好了,别一酒热,就脱衣服,没礼貌。”
嘟嘟挂断。
她犯病,就想作坏
工作室坐落在创意园内,原址是罐头厂,多年废弃,无人管,重新开发后,摇身一变成了艺术中心,厂房改成了一幢幢小楼。
陆陆续续,各种工作室在优惠政策下进驻,画廊,咖啡店,书咖,一间间依照厂房特色开业,高挑层高,粗矿水泥钢筋,临江观景台,带时代特色的水塔,以前破旧不吃香,转眼,也成了香饽饽念旧地标,变成了闲暇可逛之地。
宋濯的工作室就坐落于创意园的其中一处,三层的小房,白色漆墙,面向门口的一侧,全是半透明的落地玻璃幕墙。
薛芙挂了电话,抬头,就见三楼落地玻璃前,吴雅宁上了楼,和宋濯落在咖啡色窗前聊。
圆球灯在楼顶开着,镀着暖光。
宋濯配合着人的身高,微微躬背,吴雅宁背靠着白色廊柱,
侧站着,手上抱了一个沙发枕,手指尖在上头打转,话题应该轻松也愉快,距离很近,肢体动作都不少。
不知道聊到什么,吴雅宁抬手敲宋濯手臂边,又意识到视线,他们同时都看向了一楼。
薛芙心虚,撇开了视线后,转头进了休闲帐篷下,坐在打扑克牌的朋友身边,也没看清楚局势,就跟着人匆匆下注。
一把筹码,立刻全军覆没。
叶明礼转了一圈,找到了她,落到身侧,说,“凤君姨刚没找到你,转了笔钱给我,让我给你订间酒店,你没带钥匙出门?”
口袋里除了钥匙和手机,倒没其他东西。
她默不作声,表情平静,反问,“她还说什么了?”
“没了,你要订哪间酒店?要不也别浪费这个钱,去我家客房待一晚上,等他们回来?”
薛芙想想,“我还是去酒店吧,身上衣服都是你们造了一晚上的烟酒味,明天一大早我还有事,得出门,那边有烘干机,我也能换衣服。就这创意园前面就有一间快捷酒店吧,你们要散的时候,我再走。”
叶明礼扫了眼她手上的筹码,一转眼就只剩薄薄一叠了,他替着她心疼说,“都输不少了,别再玩了,起来,进屋里休息会儿,我帮你赢回来。等要走,我再喊你。”
叶明礼有时候人爱嘚瑟,但是对朋友也是挺仗义,说好要帮人赢钱,随即有人要让位给他,他却摆手不要,打开手机指南针,定方位,找财神,才落座。
认认真真,银色金边打火机放正南位,竟然还玄学了起来。
薛芙笑笑,对于他若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