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热情了,也太多问题了。
薛芙一时只能选择最后一个问题来回答,“我在闸北区的”
话音还没落,身边飚过两三辆高速疾驰的跑车,引擎轰鸣将薛芙到嘴边的话都淹没了。
薛芙看了眼大道。
那些人大冬天开着敞篷,丝毫不惧冷意,穿着大衣皮草还迎风半敞,举臂高呼,驾驶着车辆快速过山路的急弯,直入私人领域,速度都没降。
直接无视了旁边蓝色限速标牌。
车,还都是经过特殊改装过的,引擎声明显有重轰,车尾灯过弯都没闪提醒,带着红纹的轮胎在柏油马路上压了薄雪,刮起火花。
星子喷溅,尾气喷涌。
有点嚣张和不合法意味。
加上眼前这批,山顶上都聚集了不下二十辆超跑了。
今晚,在这山顶赛车场还有赛事?
喧嚣烟尘过去,薛芙环视了四周,周边黑黢黢,附近没人烟,只有一条向上的半柏油半原始泥泞黄土的盘山路,连驱散黑暗的路灯都没有。
这地方以前是个茶园,原本种植了一大片的云南黑茶,是座私人山头,后来茶园主出国定居,地转手卖给了海宜市的腾亚集团,做了汽车工厂,又后来响应环保政策,工厂都外迁了出去。
山顶高点是腾亚集团机械工程产品的展览中心和f1方程式赛车场。
她来这里做什么。
起因还得倒回三个小时前,今天是西方节日,海宜市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薛芙本来也要去赴一帮老朋友的约。她带完了潜力客户游览了一圈美术馆的藏品后,要下班,脱下了烟灰色工服外套从展厅要回办公室去打卡。
手机叮咚就响了起来。
有人在社交平台上给她发了私信,说曲北山先生回国了,人现在就在海宜市的某个小区里,让她赶紧去。
还说这个获得英国特纳奖的艺术创作家只在海宜市待一天,机不可失。
于是乎,连下班卡
也没打,薛芙火急火燎地在美术馆门口临时雇了辆出租车,从市中心,一路跟到了这里。
司机以为她追小三呢。
一直猛加油狂奔。
桑塔纳的老牌出租车坐得屁股硌得要命,开高速过减速带都快要散架似的,但是老师傅硬是一脚油门飚了最高速追前头四个五车牌的玛莎拉蒂,还追上了尾巴,一路进了这黑黢的盘山路。
是大力出奇迹。
但,进了这片私企领域,路况不好,又遭遇连环急弯盘山路,桑塔纳车耗到了顶,出租车底盘震颤了两下,在大道上灭灯灭火,彻底走不动,只能停原地叫救援。
前头,曲北山先生的车,已经瞧不见踪影。
司机担心薛芙会要回三百块的额外打赏,下车的时候,他卷了手袖子,露手臂给她看,扬了眉,“小姑娘,这大过节的,给你戴绿帽子,这男人心眼可坏。要不这样吧,那三百块钱不退了,等会儿救援来了,上了山顶,我帮你唵他三拳怎么样?”
一拳一百。
还有坐牢子的风险。
老师傅有点年纪,但是肌肉梆硬,块块分明,比得上格外脆皮的年轻人,听起来是无比划算的买卖。
但,薛芙哭笑不得,连忙解释,说,“谢谢师傅,我追的是客户,不是什么男朋友。”
“哎哟哟,你这小姑娘不得了,这么卷?周五的晚上追个客户,追了五十多公里路啊?这地方偏僻得要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点都不好叫车。你确定不等等救援车,还要追上去?”
“没事,这里,我认得。”
腾亚集团旗下的赛车场,她以前经常来。
更何况这关乎了她转正的事,实习期的她在大禾美术馆的销售业绩倒数,正好有一个藏家想要曲北山先生的雕塑作品,她能不努力?于是就这么一个人穿着高跟鞋,就着单薄的工衣制服,继续走在盘山路上。
山路有些难走,得打开手机闪光灯,来避开硌人的碎小石子,具体往上走了多久,她也不记得了。
直到朋友来了这通电话。
手机里朋友没听清楚她报的方位,被杂音干扰了,反复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