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却只纠缠她一个,现在又把自己放在低位者的角度,什么样的女人能不动心,大概只有铁石心肠的那种了吧。
而崔湄就是这个铁石心肠的人。
别院很好,很美,她也只是敷衍的说了一句挺好,就面带忧色,回了卧房,再也没出来见他。
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又生气了,昨夜不是觉得很满意他的服侍,这不应该,明明她很舒服,舒服到咬着手指,脸色绯红,一直低低的叫着他的名字,缠绵又缱绻,连之前的抗拒防备都消失了,乖顺的缩在他怀里,任由他亲吻抚摸。
他叫来了暗卫,问清在杂货铺中崔湄和泣奴的对话,听着并没有很特别的内容。
她让泣奴不要跟他学,说他心思深,什么都不会外露出来,还说不会收养那两个女婴,谁都不能替代那个孩子。
“娘娘买了些香花宝烛,可能是要祭祀?”
祭祀?她并无亲人,能去祭祀谁呢。
萧昶陷入沉思。
既然她总说他心思深,他就直接去问,把问题摆在台面上。
她摆放了案台,供奉了祭品,在烧纸,旁边还有一些没折完的金纸。
面对萧昶的疑惑,崔湄的回答很简短:“我在给囡囡烧纸。”
静默,萧昶甚至不敢看她的双眼。
我想见一个人“你还记得,囡囡是……
“你还记得,囡囡是哪一天离开的吗?”
萧昶知道,是在冬日,高热后没药,那孩子无声无息的死在她的怀里,他事后将太医院的太医召来问罪,才得知,那孩子先天不足,即便有充足的食物,舒适的环境,哪怕用补药吊着,很大可能也是养不活的。
因为在娘胎里,母体就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食不果腹,饥一顿饱一顿,哪怕是馊臭的食物也吃不饱,孩子先天不足,再加上她小时候就用过大量红花麝香,生的时候难产,孩子差点憋死在娘胎,更加剧了孩子生下,就孱弱的结果。
即便是皇室,死于天花、麻疹、疟疾、伤害的皇子公主也不在少数,甚至一场不知名的高热,就能轻易夺走孩子的性命。
萧昶沉默着,目光沉痛而冰冷,并不是对着她,只要一想到上辈子从太医口中得知,他的女儿是如何惨死,他就觉得把郑如环做成人彘,让她跟她的姘头互相折磨,还是太便宜她了。
让他心痛无比的过去,每一次被扒开伤疤,都是赤裸裸的对他的拷问,这伤疤只是暂时缝合,里面的伤口完全没好,每一次揭开露出里面的脓血,让他痛。
人生中第一次,他体会失去的痛彻心扉,也在明示他,是因为他的无能,才让妻女惨遭毒手。
他对自己的过于自信,人生中唯一一个疏忽,就是失去她,孩子的去世让他没有多大的波澜,他本就是如此冷心冷情的男人,即便上辈子与谢氏算是举案齐眉,他赋予厚望的
皇长子去世,他也不过难过了几日。
只要她在他身旁,想要几个孩子,就能有几个孩子。
失去孩子远不比失去她,更让他疼,但这个孩子,却成了她与他之间的巨大鸿沟,至今仍是一道天谴,明明他距离她这么近,他们的心,却像隔着千万里那么遥远。
孩子具体哪天死的,他并不清楚,在冷宫,没人会关心一个被废妃子,一个不被重视皇女的死活。
郑如环那时,把所有想要帮她的人,关的关杀的杀,太医支支吾吾,根本说不出来。
冯明月,在郑如环活活打死她一个陪嫁丫鬟情况下,只能选择明哲保身。
那时她站在他身后,为那些太医,那些宫妃求情,谁都不知道,小公主和崔湄是什么时候死的,发现人没气的时候,尸体早就凉透了。
而郑如环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她只是像厌倦了这个游戏一样,不屑而漠然的,让人把晦气的尸体,拉去乱葬岗,连口薄棺都不给。
直到筹谋破灭,她发现,这件事居然能刺激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