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娘,您先别说了,这一哭可又没有奶了。”
王大娘悻悻的,崔湄到底在她面前有些面子,不住的唉声叹气。
崔湄把带的那些米还有腊肉,就当做王大娘给这两个女娃羊奶的交换。
王大娘的儿媳哭的泪水涟涟:“梅娘子,我知道婆婆和夫君都是为我好,可我当真吃不下,胸口堵的厉害。”
“我知道,你刚生产完,身子最是要紧,别哭了,哭容易做病。”
同为女人,崔湄怎会不理解王大娘儿媳的难处。
她日常把脉,问诊,开药。
王大娘儿媳羞红着脸,吞吞吐吐的:“梅娘子,下头那处还是疼得厉害,又痒又疼。”
“还是漏尿吗?”
“别说漏尿了,有时尿都控制不住的流,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用尿布,别说旁人,就是自己也嫌弃自己。”
“这都是正常的,七斤的孩子从你身子里生出来,哪能没有损伤,我给你的白药,你用水化开了,敷在伤口上,用布包裹紧肚子,承托你下腹,这漏尿的症状才会慢慢好呢,月子里火大,吃不下是正常的,没奶你也别难过,顺其自然,你给他们王家生了孩子,功劳大着呢。”
生产对于女子似乎是天经地义,但凡有些权利的权贵富豪之家,夫妻感情没那么深厚,就算难产而死,也是女人死得其所。
但生育后那些损伤,实在触目惊
心,崔湄都看见过一个五十多生育了七个儿女,多子多福的老妇人,胞宫都脱垂在外面,根本缩不回去,却从未请过大夫,多年不治,就这么拖着,凑合着过日子。
一来是大多数人家没多余的银钱,认为妇科疾病不是病,二来外面的大夫都是男子,即便看妇科,也只是开几碗汤药,礼教束缚着女人,根本不能让大夫看生孩子的□□,那是要浸猪笼的。
崔湄转身从篓子里拿药,便看见门帘那里探进来一个小脑袋,脸圆乎乎的,眼睛也圆乎乎的,是泣奴。
王大娘儿媳阿了一声,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羞涩,泣奴还是个孩子呢,在村里,生了孩子的女人,就没秘密了,刚生下孩儿,村里亲戚来到喜,七大姑八大姨们甚至直接上手掐她的奶,露着胸脯子喂奶,一堆人在那里看,甚至因为刚开始奶水下不来,还让个六岁男娃过来吸呢。
崔湄尴尬极了:“泣奴,你怎么在那里偷听啊,你都听到了什么!”
她总觉得孩子还小,即便听了可能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泣奴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格外聪明。
泣奴眨眨眼:“泣奴什么都没听到。”
王大娘的儿媳都笑了:“梅娘子,小公子还是小孩子呢,倒也不至于这么忌讳,咱们村里,有七八岁还窝在娘亲怀里吃奶的呢。”
崔湄倒闹了个大红脸。
跟她说说话,王大娘的儿媳倒也没动不动就哭了,那对双胞胎姐妹也被喂饱,如今已经睡下。
泣奴看着王大娘家,拉了拉崔湄的衣袖,小声问:“阿娘,这个王家男子不是童生吗,会读书识字,怎的他们家也如此拮据?”
岭南炎热,倒是不用住黄泥墙,王家也是木头房子,篱笆院,屋内的灶台是土坯的,统共值钱家具,是个木头的大板柜,米缸里只有半缸,王大娘收到他们米时惊喜的神情不是作假的,院子里有几只鸡,一直母羊和小羊,就算是全部的财产了。
“王大娘家不算拮据,日子已经算不错的了,王郎君在书院帮人抄书,做账房,王大娘家也有五亩良田,她家儿媳常氏会染布,在桃花村算富户呢,不然哪能供得起常氏喝鸡汤鱼汤的。”
泣奴看着这黄黄的土地,王大娘和常氏身上穿的衣裳,都补着补丁,连个八仙桌都没有的房子,这房子也就比茅草房略好一些,王大娘做好了饭,给常氏剥了小半碗白米饭,自己吃秫米,常氏的碗中,还有一个鸡腿。
泣奴陷入深深疑惑,这就是好日子?
“下面的百姓过得就是这种日子,比王家艰难的,有的是,王大娘是刀子嘴豆腐心,你瞧她疼不疼她儿媳妇儿,好些人家的女人刚生下孩儿就得下地干活,别说喝鸡汤鱼汤,能有一顿饱饭吃,就不算婆家苛待了。”
崔湄完全没有粉饰太平的意思,泣奴是太子,理应知道他的百姓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首辅说,现在天下太平……”
“自然天下太平,能有饱饭吃,有田地种,这还不算太平日子吗?”
泣奴抿着唇,不太高兴,他忽然拉住崔湄的手:“阿娘生我的时候,也受了这么多罪吗?”
崔湄愣住,有些怔然不知该怎么回答,隔壁程寡妇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那个猎户。
……
萧昶没去林香阁,甚至本人都没露面,隔着屏风,浮雪公子也不知什么贵人,给了银子,他便倾囊相授。
“贵人可找对人了,小人在林香阁接待女客,哪个不给伺候的舒舒服服,银子大笔大笔的进账,那些夫人们甚至偷拿自己夫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