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鸾笙正将屋中药材装入竹篓,一一晒好,刚准备往屋中走,却忽然耳朵一竖,停住了脚步,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别藏了,出来吧。”
又是半晌沉默……
柳鸾笙转过身来,才终于看见那躲在屋墙之后的蓝衣身影,缓缓抬步走了出来……
那双如寒似霜的眼睛,纵使藏于面具之下,她也认的出来。
孟寒山知她认出了自己,便也不装了,素手轻拉脑后绸线,将那金色面具给取了下来,抬眼望向面前女子,笑道:“小笙,好久不见了。”
柳鸾笙愣了片刻,竟忽然将手中东西,三两下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对方!
“寒山姐姐,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我找你找的好辛苦!”话语之间,还带着些许哽咽
孟寒山也没想到对方会如此激动,竟是一下愣住了,鼻子也酸了起来,抬手轻还像年轻时,轻抚着女子脊背,安抚道:“对不起……小笙……”
柳鸾笙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放开了对方……
“十一年了……阿姐死了,姐夫死了,你也不知所踪,我听说雪儿被带去了山上,是你送去的吧?”柳鸾笙迫不及待的问道。
孟寒山点了点头,眸中忽露悲色:“是,我将她托付给我师兄了。他是个正义之人,想来会对雪儿好的……”
“那我呢?我是雪儿的亲姨母,难道就会对她不好吗?”
“小笙,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知你收了宁苍山的女儿为徒,他太熟悉鸾笺了,若是让他二人接触,定会立马就认出雪儿的真实身份!我实在是不能赌……小笙,对不起。”
这已经是短短时间之内,孟寒山对她说的第二句对不起了。
柳鸾笙也知当年之事,她必定是有难处的,本也不打算多追究,可看她如今的样子,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问道:“寒山姐,你这次来找我,应当也不会只是为了来叙旧的吧?”
闻言,孟寒山垂了垂眸,道:“是。”
她忽而又望了望天空,看着天边的大雁排成一排,从空中掠过,终是慢慢握紧拳头。
“我们老一辈的事,就由我们老一辈来解决吧。那些小辈,还有自己的路该走。一切……该结束了……”
孟寒山缓缓转回头,看向面前与记忆中似乎并未有多少变化的女子,只是如今的女子,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了……
她说:“小笙,那个孩子,自幼孤独,无依无靠,这么多年,吃了不少苦,我这个师父当的实在不称职,还请你帮我向她道歉……可事到如今,我最后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件事了……”
“以后……就拜托你了……”
——————————————分割线————————————————
“奉天沈氏哪有什么传世秘诀?师父早已将满门最珍贵的东西,全部都交予了你,无名剑,还有……你手上的那个琅琊扳指……”
楚涧松只觉痛心,分明师父对师兄如此疼爱,可竟只因几句空穴来风的流言,父子两人,便会离心至此……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你又想骗我!”
沈青阳双目血红,早已失了一开始的从容,此刻竟显露出几分无措来……
“这一切……全都是你疑心病太重!”
楚涧松的话如同一把利刃,重重地扎进他的内心深处,一点点地将他的心剖开,绞的他心生疼……
一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恐惧感所笼罩……
“师兄,停手吧。”孟寒山也在此刻出声,“从前之事虽不可一笔勾销,然我们师兄妹三人在一起,有何惩罚,听何发落,我们都皆陪你一起。只求你……不要再滥杀无辜了,放雪儿他们离开吧。”
沈青阳却忽然大笑起来,越笑越开心,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指着他们的手也在颤抖,半晌,才慢慢停歇,挺起腰来,叹了一口气,似是好笑。
“离开?师妹,你看看那些道貌岸然的嘴脸……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他们有多少是真正的风光霁月,真正的大公无私?!夫妻相害,手足相残!他们骂我沈青阳杀人无数、无恶不作,可他们手上沾的血,又哪有半分比我少???”
“这么多年,我奉天沈氏帮他们背了多少罪名,处理了多少麻烦?他们又怎会愿意放我离开?我好不容易才将奉天沈氏带领至今……我又怎么能弃之不顾?!”
沈青阳突然面目狰狞起来,身边竟漂浮起几缕幽光!
“师弟……师妹……你们既说要陪我,那便……先去地狱等我吧!!!”
沈青阳霎时脸上青筋暴起,周遭瞬间爆发出一股巨大的真气!
柳拂雪心中一惊,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那真气给击飞了出去!
她与白渚清两人同时落地,都喷出一口血来!只觉胸口剧痛,那股沉闷感也比之前要强烈了不少!
余光间,她看见被摔于另一边的沈明烛,情况也没有比他们好多少,只是她此刻已然顾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