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会开在3月25日,但一想到这一场演唱会或许能给云想带来不少热度就没阻拦她。
毕竟这场演唱会的费用由云想独自承担,她再怎么插手也无用。
现如今演唱会的门票都被强制实名,云想演唱会的售票信息一经挂牌,不到三十秒便被秒杀完毕。
李知晴看着“已售空”几个字勾了勾唇,免费的东西倒是比收费的卖得快,毕竟什么东西沾上“免费”两个字后总是格外的有吸引力,是骡子是马,总该看一看,听一听。
云想的演唱会按部就班地准备着,演唱会的服装都是云想亲自参与设计的,这次的妆容不同于以往的浓妆,反而淡淡的,像不谙世事的少女。
演唱会晚上7点才开始。
李知晴同云想一起赶到春晖市体育馆休息,她只是出门上了个卫生间的功夫,再回来云想就没了踪影。
她掏出手机拨打云想的电话,长时间的无人接听令李知晴立马着了急,调查监控才发现,云想是自己离开的体育馆。
离开时云想穿了一身白色的运动休闲服装,捧着一捧百合上了出租车。
看见这一幕的李知晴怔愣片刻,反手拨给了云想的前经纪人,打听云想的情况。
十年前的3月25日春晖市静安小区发生一起天然气爆炸,云想的外婆就死在那场事故的当中,但那场事故的受难者名单中却没有她外婆的名字。
而今天就是外婆刘春眠的忌日。
云想带着外婆生前最喜欢的粉色百合前往墓地看她,却远远地望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来人只简单地穿了一身黑色的大衣,怀中抱着的是同云想一样的粉色百合。
望见那道熟悉身影的云想脚步一顿,掩在墨镜下的双眸闪过一丝错愕。
她曾想过许多种与他再度相遇的场景,但从未想过会是这一种。
立春后的春晖总是多风,风透过衣间的缝隙钻入脖中的凉意告诉她眼前的一切都并非她所幻想出来的,而是真实的、确切存在的。
在外婆去世的第十年,她和许存之再度相遇了。
似乎一切都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原来这十年间外婆墓碑前的粉百合都是出自他之手。
他缓缓蹲下,从怀中取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着那风带来的尘土,擦去了那岁月的痕迹。
耳边充斥着风刮过耳畔的噪声,云想听不到他的话语,只能瞧见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眼眸中含着笑,像是同认识了许久的朋友唠着家常。
她没有上前打扰两位叙旧的好友,只是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给他们留着独处的时间。
他们唠了许久许久,在许存之决意起身的那一刻,那呼啸而过的风声停了,似是外婆已同他做了告别。
风停后,许存之脸上的神情也有一丝诧异,缓过神后又低低笑了声。
这一次,云想听清了他的声音。
“外婆,”他的嗓音永远那般柔和舒适,哪怕是带着些许调侃的意味,也并不让人觉得反感,“这么快就走了,是准备去看云想的演唱会吗?”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周边再度迎来一阵风,这次的风柔和轻快,带着些许暖意,是外婆在回应他。
她说:“是啊,我要赶去看想想的演唱会。”
他们的谈话十分熟稔,像一对认识了多年的老友。
在她来迟的这段时间,都是他在陪着外婆。
听清这段对话的云想瞬间湿了眼眶。
许存之同外婆提到了演唱会。
原来他也看到了她来春晖开演唱会的消息。
原来今天的风是外婆要来看她的演唱会。
原来他们都还记得她。
只是为何她每逢这天来看外婆时,外婆从未回应过她呢?
外婆,你还在怪我吗?
怪我颓靡时差点放弃梦想,怪我现在才来春晖开演唱会看你,对吗?
云想不禁想。
泪水从眼眶中滑落,风吻过泪痕,有些凉。
很快,风又停了。
云想抬起袖口擦拭眼角的泪水,再抬眸间,才察觉那立于外婆碑前的许存之也望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