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陛下,上回给您治头疼,您说免了我的一切虚礼,这回,能不能也让我有什么说什么?”
长盛帝睁眼看她,透过她的脸怀念故人,不由得心情都好了许多。
“免。赐座。”
“谢陛下。”慕容鸾音心里渐渐升起一点底气来,乖巧的在绣墩上坐下,就道:“我夫君惹您生气了,您除了圈禁他,还嘱咐洛将军做其他事情了吗,比如给他灌食人虫卵?”
长盛帝一窒,眼皮耷拉下来,半响才道:“朕只下旨让他在家闭门思过。”
慕容鸾音一下就哭了,“陛下,我要向您告状,那个洛将军,原本是我夫君的姑丈,后来他背着姑母与人私通,把姑母活生生气死了,然后我们两家就结了仇,他竟趁此机会给我夫君灌了虫卵,挟私报复,陛下,您得罚他。”
长盛帝见她小孩子似的哭闹,就笑起来。
“好,朕罚他。你来见朕,竟只是为了告状吗?”
慕容鸾音连忙道:“陛下恕罪,我钻狗洞进府里去,见过夫君了,夫君身上到处都是血口子,骨头都能看见,他需要大夫,我想请您应允,放我进去给他治伤,若放任他吊在那里,他活不过两日。”
“还有吗?”
慕容鸾音赶忙摇头,又使劲点了一下头,“曾祖家训,身为医者,遇见瘟疫就逃,就不配以医术安身立命,所以我又回来了,回来救夫君,还要效仿我家曾祖,找出消灭这种食人虫病的药来。”
长盛帝听了这话,再度定睛看了慕容鸾音许久,心中泛起波澜,不由得就想起与慕容青云的最后一面。
——“你此去清查人口,丈量田亩,将撬动太多人的利益,怕不怕?”
——“怕。但是陛下,总要有人去,微臣愿往,百死无悔。”
——“朕有你这样的臣子,是朕之幸,重霄你放心去,朕为你撑腰,谁敢动你,朕诛他们九族。”
长盛帝叹了口气,收回目光看向窗外,青天之上,有一行大雁向南飞去。
“你不止容貌像他,连这份纯粹也像极了。守君,去把太清殿呈上来的那份记录手札拿来,给她。”
“是。”
这时,又有內侍来禀报,洛雄才求见。
“让他进来。”
慕容鸾音立时坐正身子,愤怒的看向门的方向,却见一个中年男子,老狗一般爬了进来。
慕容鸾音愕然愣在那里。
“陛下,末将有罪,办事不力,致使萧大人被他府中人报复,灌了食人虫卵,求陛下降罚严惩。”
长盛帝依旧看着天空,淡淡道:“是谁报复的?”
洛雄才慌忙道:“是萧远峥自己的表妹。正好,萧远峥之妻,慕容氏也在这里,慕容氏可以作证,这女子名叫洛淑仪,本该是我的长女,但在很多年前就与我断
绝了父女关系,此后就被郧国公府的老夫人接过去教养了。据末将所知,她爱慕萧大人,萧大人与慕容氏成了夫妻,她就因爱生恨,趁末将疏忽给昏迷的萧大人灌下了一碗虫卵水,待得末将察觉去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慕容鸾音听了他这样一通话,缓缓攥紧拳头。但她知道,此时此境,任何其他都是细枝末节,唯有找出消灭食人虫病的药来,一切才可从源头解决。遂,不动声色忍下了。
“这倒有意思了。慕容丫头,朕是信你还是信他?”
慕容鸾音当即跪下,摇了摇头就道:“陛下睿智,自有判断。而且,夫君已然食用了虫卵,是谁谋害的都不重要了。但求陛下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试试,倘若我能找到消灭食人虫的办法呢?求您了。”
“朕曾承诺保全你祖父,但朕没做到,就补偿在你身上吧。朕就给你一个月,回去给峥儿治伤吧。他的圈禁也解了吧。”
慕容鸾音喜极而泣,她赌赢了,竟然真的赌赢了。
“谢陛下!”
匍匐在地的洛雄才僵了僵,但他却是不怕的,萧远峥既中了虫蛊,食人就是迟早的事,终究会变成和他一样。至于解药,呵,那些老太医都拿食人虫束手无策,她一个内宅妇人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