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那老东西已是到了离不开轮椅的地步,而峥儿却到了壮盛之年,掌握了权柄,咱们一齐发力,就不信扳不倒他,只要老东西倒下了,慕容鸾音不足为虑。”
瑞雪堂与静园之间只隔着一条蜿蜒的爬山廊,彼时慕容鸾音已经到了半山腰处,冬青为开路先锋,探明了今日守在静园门口的是赵荆就急忙跑回来禀报。
慕容鸾音一听是赵荆就笑了,“是赵荆就好,此人有两个弱点,一是馋嘴爱吃,一是畏惧女色。你们听好,一会儿到了门口,你们就手拉手把他围起来,我就去闯门。”
冬青冬葵乖巧应“是”。
茯苓窘然瞪大眼。
碧荷忧虑重重。
慕容鸾音没管她们,提裙疾步向前,到门口时果然瞧见那赵荆正拿着一个炸鹌鹑在啃,一看见她们主仆来到就从石榻上跳将起来,“怎么又来了,还让不让人好生吃东西了。”
慕容鸾音今日穿的是齐胸襦裙,当下不着痕迹的往下扯了一点,挺起胸,步步逼向赵荆,赵荆脸色大变,嘴里的鹌鹑肉一霎掉了出来,见鬼似的一下子躲到门旁的石灯后头,捂着眼大喝,“世子夫人请自重!”
碧荷瞧见慕容鸾音的动作,眼睛瞪大,连忙一手拉起茯苓,一手拉住冬青,又叫上冬葵,四个人手拉手把赵荆和石灯一块围了起来。
慕容鸾音见状,抓住机会就奔上前去,一脚踹在门上。
“嘭”的一声,黑漆流云门应声而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竹林。
慕容鸾音望一眼自己的脚,又望一眼竹林,有些恍惚,梦境里这扇叫不开的门就这么被她一脚踹开了?
这时,从竹林中传来虎啸声,慕容鸾音一霎绷紧心弦,回头望一眼抱着石灯僵成木头一般的赵荆,一咬牙冲了进去。
遇虎竹林中……
竹林中间有一条由乌木搭建而成的廊道,虎啸声越紧,慕容鸾音在上面跑的越快,发出“咚咚”的空灵声,似是踩在某种不知名乐器的音阶上。
可此时的慕容鸾音吓都要吓死了,一点也听不出空灵之声的美妙来。
廊道尽头是一座轩堂,飞檐翘角,铜铃寂寂。
慕容鸾音记得这里,幼时和他在这里玩过捉迷藏,原本的名字叫做凤吟轩,而今那块牌匾竟被摘了去,不知何时又在周围建了一圈高墙,重建了一道垂花门,门前立下一块石碑,刻下了“静园禁地”四个血红大字。
不知何时,她记忆中飒沓如流星,炽热若骄阳的峥哥哥也彻底“静”了下来。
凤吟轩前确实有一株白梅。
慕容鸾音眨去眼中泪雾,走到白梅树下,望向明月窗,便见萧远峥正坐在窗前,乌金流云冠束发,穿着鸦青鹤氅,一派清贵文雅气韵,正伏案写画着什么,剑眉凛冽,眼眸专注,仍旧是她爱着的模样,可是,一想到他对她隐秘的羞辱,此时此境,她对他只剩下愤恨。
慕容鸾音深吸一口气,捏紧裙边香囊,微抬下巴,正要开口,就见萧远峥头也不抬,就用不咸不淡的口吻道:“你因何事硬闯静园?”
慕容鸾音僵了一下,随即故作讥嘲之语,“啊,原来你有耳报神,你这耳报神的神通可大吗?若是大到覆盖福寿堂,那我就不废话了,萧远峥,给我一纸和离书,我即刻收拾嫁妆大归。”
萧远峥捏着笔管的手一顿,随即搁笔,从一摞卷宗中抽出一份来展开,淡淡道:“原因。”
“你竟还有脸问我原因?!”慕容鸾音气炸了,噔噔噔跑进去,跑到他大书案前,“你的险恶用心我已识破了,今天我就和你说清楚,我不管我祖母是怎么促成的我们之间的婚事,我只知道,我愿意嫁给你,是因为、是因为……”
慕容鸾音痛恨自己的不争气,抬手抹去眼泪,抬起下巴道:“算了。总之,我与你和离之意已决,我受够了你祖母的刁难,现如今你心念之人也回来了,我诚心祝愿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会儿,你手边有笔也有纸,写吧,理由都是现成的,三年无子和离再娶也是应有之义,不损你在外头青天大老爷的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