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也不敢再给脸子瞧了。
“是呢,我经常给二姑娘说,她与宫里的贵人是姊妹,得相互为对方着想,不得有任何不恭敬的行为,不然传到我耳朵里,就要叫老爷用家法处置了。”张氏肃了肃语气,显然不是在说假话敷衍南枝。
张氏一直都知道姑娘们之间的斗争,先前大姑娘还在家,没有成为妃嫔时,她就偏袒她,更何况如今大姑娘身份不可同日而语,她就更看重了。
甚至把二姑娘身边伺候的奴婢找过去训了很久,命令她们不能带坏二姑娘。
大姑娘的事是家里最重要的事,她时常给李老爷说,把他说得都不耐烦了。
“南枝姑娘这边走
,咱们走一圈?这样回去,你也有话与贞贵人说。”张氏在前边带路,一一给南枝介绍。
南枝不自觉惊讶,一路看过来,府中丫鬟小厮皆有不同,脸还是那张脸,但气质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更精干了。
张氏是个聪明人,见南枝眼神在下人身上扫视,便解释道:“被我敲打过很多回,还有,当初从福州来京城,遣散了一批不作为的奴仆,跟来的都是已经历练过一遍的。”
那些仗着主家威风就三两下抖搂起来的奴仆,被她打一顿撵走,肃清了风气。
“各处都不错,这样主子肯定放心。”南枝绕了一圈,把里里外外都看遍了,这才跟着他们去花厅坐下。
“南枝姑娘,你也知道我们虽然收了几封信,可对于贵人的事儿,我们还是不了解,能不能问你几句?若是犯忌讳、不方便,那就当我没问过。”张氏真心实意地说道,言语中很是小心。
“自然是可以,来之前主子也与奴婢吩咐过,家里要是问起事儿,奴婢选着回答。”南枝提了醒。
“诶,我们都明白规矩。”张氏说,她问的都是一些生活方面的事,譬如吃得好不好,住得好不好,主位和不和善。这些他们先前不知道,信中不提,只会报平安。
“当时我们在福州还没有回来,只以为小主还是美人,后头到了这儿,老爷出去打听,只说成贵人了,我们高兴得很。再后来又听说封号改了,这里头可是有甚么内容?”
不独张氏疑惑,其他人也是等着南枝解答。
“是主子觉得林这个字会与其他人撞了,来日妃嫔越来越多,再多了一个林贵人,她也不愿意,所以央着陛下选了另外一个封号。”南枝轻描淡写,可李老爷与张氏却明白,若不是得宠,陛下怎么可能管这种事,还答应了?
“极好极好。”捻着胡须的李老爷说,女儿有将来,他也沾光不是?
接下来又连着问了好些,无外乎都是宫中谁最得圣心,贞贵人有没有与其他妃嫔交好。
“贵人可有动静?”张氏询问,这也是重点了,甭管在哪儿,都要尽快怀个身子才稳妥,日后才有倚仗。
看她就是了,因着自个不能生育,所以拖到二十出头才成婚,又嫁给了子嗣繁茂的李老爷,给一众公子姑娘们当继母。
不然谁肯娶一个不能生育的正妻?
要说出嫁之前瞒着,那必然不可能。等到夫家反应过来,只怕不是成亲家而是成仇家了。
“这种事得看天意,主子便是急,也急不来的。陛下政务繁忙,一个月才到后宫几回,主子有时一个多月也见不着陛下一次。”南枝状似叹息,张氏也点头,可不是,怀孩子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真要心想事成,后宫多得是皇子了。
问完了家里宫里的事,南枝又问到了大房,“不知他们如何了?”
“可不好,那个浑人被下大牢之后,又牵扯出许多事情,证据确凿,官兵把女眷们都抓起来了,也已经押回京都,我打探了两回,又送了一些衣物进去,听狱卒说,憔悴得很,有两位未嫁的姑娘自裁。后边下了判决,他斩首,家中男丁流放岭南,至于女眷们,没入雀楼,当官妓。”李老爷脸色沉下来,虽然害怕被大房牵连,可他不是没有人情味,去看过两次,大嫂披头散发,恍若一个疯子,俨然被折磨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