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丫鬟莲春出门回来,有事找门房的老爹,遇见了,把他们带到五夫人跟前。五夫人可怜这家子,又说流云是七姑娘的人,便使人把七姑娘也叫去了正院,后头一问,七姑娘愿意替流云出这笔钱,可流云死脑筋,一把子跪下,只说自己没福气服侍七姑娘,用身上全部的银子给自己赎身。”
“那时,所有人都觉得她要赎身跟父母回去,救弟弟,不想把卖身契撕毁后,她竟一头撞在栽花的石岩上,没死,可嘴里念叨着,哪怕没了这副容貌,也不要被他们卖去诗楼楚馆。”
流云破相了?
南枝心里五味杂陈,在容貌重要的时代,这意味着自断前程,要近身服侍主子亦或是当个管事,对容貌身材都是有要求的。
“后头,我们就被赶出来了,剩下的事儿,暂且不知道。”
以南枝来看,很明显这就是五夫人设的局,那她有达到目的吗?
她就只要流云跟父母回去?入虎狼窝?
上课因在正院闹……
院闹起来,五夫人又没有特意遮掩,故而府里上下都知晓了流云这事,奴仆们嘀嘀咕咕,说七姑娘身上带煞,不然为何亲近之人没一个落得好?
可老夫人发话了,这话不敢在明面上说,只敢背地里念两句。
“你叫我办的事,我办妥了,她走之前,是满月送的她。”王娘子打门外进来,见妹妹在淘米,又说,“快些放下我来,你等着吃就行了。”
“洗洗东西还成,不碍事。”如今身子好多了,南枝也不想一天到晚躺着,没趣。
“流云也太犟了些,昨日七姑娘与五夫人都说了要赏点银钱给她当回家的盘缠,她不愿意,何娘子出府追她时,她只带了个小包袱,满月哭的跟甚么似的。”
南枝有东西要给流云,可她自个与姐姐不便出面,王娘子便教给了手帕交去办,没出差错。
“不独你,还有旁人去呢,何娘子说,看着都像是受人所托去的。”
南枝若有所思,“到底一起服侍过姑娘,算是自小长大,有几分情。再说,或是跟我一样,也受过流云的好,佩服她的决绝,都未必。”昨儿晚上,流云教满月来了一趟,把几张茶方子送给她,还道:她对不住七姑娘,往后让她好生侍奉姑娘。
于是南枝也还了些东西给她,能教她安身立命的食方,若流云回去后有运道,也能过得不错。
甭管往日有甚恩怨,随着流云的离去,便都烟消云散。
“今儿有点冷了,你多穿一件褂子,我放那的,不用你找。”王娘子说,这会已经是八月,晨起还有夜半都吹冷风。
“姐姐还不回去当差麽?”闲着时,南枝又会想到佛口蛇心的五夫人,怕她记恨她,间接着对付她姐姐。
“不急,老夫人也记着这事,特意派人来说,教我照顾你,当差一事由另一位马娘子暂代。”王娘子点了点南枝的头,嗔笑,“瞧你,人小小就皱眉,小心以后提前老了。”
“才不会。”南枝撅嘴,心中把马娘子这个人记着,随后又问起三姑娘的婚事,“我看曾妈妈没来了,这是没空?”
“据说是秦家来下聘,曾妈妈估计忙前忙后,怎么可能还来我们这儿。”王娘子解释,秦家便是三姑娘的未来夫家,在青州也是有权有势的人家。
“可这也太急了些。”南枝疑惑,相看都没多久,这就下聘了?太赶的婚事容易出差错,不说男女之间秉性品格容貌这类,就说嫁娶的聘礼嫁妆,采办收拾出来也是需要时间的。
二姑娘出嫁时她已经记事,记得她的嫁妆当中有一架拔步床特意去连州打的,花了足足一年。
“我也不甚清楚,左不过是大房的事。要我说,这还更好哩,急便少了算计你的时间,我也不必担忧你要去到青州,还这样小就与我分隔两地。”念着大夫人要抢她妹妹,王娘子便咽不下这口气,纵使她是奴仆,可她也有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