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不动声色地收回落在冬木阳身上的目光,他隐约察觉到这就是那个幻觉所谓的开始,也隐约察觉到对方大概没打算在港口黑手党待久。
事实上,在刚才的玩闹中,太宰治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论。
孱弱的身体撑不起优越的头脑和身手,从一些动作看,这家夥的病应当是后天得到的。
简直就跟好不容易将游戏打到最后,面对boss时,却被剥夺了原本积攒的装备和道具一样。
“你还真是怎样都不生气啊。”太宰治说,语气听着冷淡,但似乎又有别的意思。
冬木阳没有深究,答非所问:“这是原谅我了?”
太宰治:“是离我一米远的意思。”
冬木阳礼貌:“我只是脸色不好,不会把咳嗽传染您的。”
太宰治:“谁和你讨论这个了。”
冬木阳:“那为什么要离您一米远?”
你是什么好奇天线宝宝吗。
被脑子里的画面折磨得没脾气的太宰治深吸一口气,一转头,发现冬木阳这人这个时候倒是听话得很。
“冬木君。”太宰治笑容灿烂,“我让你离我一米远,没让你跑到离我五米的森先生背后去。”
谁教他的。这个时候倒是装上乖巧了,当着他的面和森先生告状吗。
森鸥外面露无奈,嘴角倒是心情颇好地勾着,看着冬木阳拖着缓慢的脚步,又重新走回了太宰治身边。
森鸥外听到他毫不内耗的窃窃私语。
“真是的。”冬木阳不满地嘟囔,“太远不行,太近也不行。”
“我还没生气,你生什么气。”
太宰治觉得冬木阳这人有时候嘴是真欠。他打心底里认为不管对方以后发生什么,都是咎由自取,满地乱爬还算好的,连睡觉都不得安生才叫凄惨。
两条腿蹬来蹬去,某种意义上还真有点像螃蟹。
可惜太宰治对男人毫无兴趣,反倒想到了另一种报复方法。
“待不住的话可以先回去。”
太宰治将手上的名单翻了一页,虽然没看对方,但嘴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由于太宰治的仇家众多,陪对方外出不过几个小时,冬木阳就已经经历了两次暗杀。
他收起手里的格/洛克,将染血的手套烧毁后,看向坐在集装箱上思考的少年。
黑色的纯棉布料燃烧时散发出一股烧纸的气息,加上废弃场周围都是汽油和化学试剂的味道,冬木阳看了他一会,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首领让我看着您,怎么也不能抛下您吧。”
太宰治抬眼,发现他左右瞧了瞧,略带洁癖地往旁边挪了两步,没理会脚边死不瞑目的暗杀者。
“□□二乙基酰胺的代谢速度很快,正是因为这样,警方那边的检测难度也很大。”
太宰治心不在焉地合上手里的名单。
“再加上记者的线人竟然能在警方发正式通告前就掌握这条线索,不如先从警视厅内部的人员开始查起。”
“但您不觉得奇怪吗。”
冬木阳将枪随意地放进外套口袋。
“昨天发现的那具尸体,虽然死状凄惨,但衣着很明显是名牌,根据年纪推断,大约是什么被从小宠到大的富家子弟,这种人在特大凶杀案中出现的概率不到20,干了什么才能与这种手段惨忍的凶手结仇?”
太宰治向后仰面倒下。
他的身体在碰到集装箱的铁皮时发出一声闷响,冬木阳抬头,先是观察了一圈可能发生狙击的位置,末了才面露疑惑地问:“您在看什么。”
太宰治稍稍侧过脸:“看你什么时候被这里的毒气呛死。”
呼吸确实火辣辣的冬木阳:“……”
哇,死小孩,真够记仇的。
“统计学的数字在杀人案里不具备绝对的价值。”太宰治平静地说,“难道普通的上班族能料到,自己下班路上会因为卷入黑手党的火拚而暴毙吗。”
“……说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