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不知道能不能考上昭明书院,我十二岁才开始学认字……”聊着聊着,范桃丧气道。
这话她不敢和弟妹说,三个人活命的希望都在她身上,说了怕弟妹害怕。可实际上范桃也害怕,她一直觉得这么好的书院只有那些富贵人家的郎君娘子配读,她又丑又笨。
“十二岁,正是干大事的好年纪啊。”陈昭接过话头,“我十二岁的时候还在村里偷隔壁老头家的梨吃。”
“后来呢?那个老头骂你了吗?”范桃心提了起来。
陈昭耸耸肩:“那个老头被拉去打仗了,没能回来。”
“两年前,我爹被衙役拉走了也没能回来。”范桃轻描淡写,在这个世道,人走了回不来太常见了。
“还有更惨的,我那个村子粮食都被官府抢走了,人也被当楯驱逐挡在城墙面前。”陈昭长叹一声。
范桃斩钉截铁:“神女一定去救你了。我们村就是,本来我二叔也要被抓去从军,神女打到了冀州,就没人来抓我二叔了。”
陈昭眉眼弯成月牙,肩膀轻颤,大笑:“对,神女带人把昏官宰了,举旗起事。”
“我十二岁的时候也什么都没有。”陈昭起身,面带笑意低头望着范桃,“现在已经略有薄名了。我得走了,好好读书,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再见面。”
范桃手忙脚乱起来,想送陈昭几步,在看到不远处的人影时却骤然愣在了原地。
“赵将军——”范桃磕磕绊绊道。
陈昭睨了赵云一眼,“我就说子龙太显眼吧。”
“主公见谅。”赵云含笑拱拱手。
范桃愣在原地,脑中一片浆糊。
赵将军的主公……是神女吗?
“记住,十二岁正是做大事的年纪!”陈昭对范桃挥挥手告辞。
半响,范桃才反应过来,眼泪从眼眶里往外冒。
“主公心情甚好?”回城路上,赵云驱马跟在陈昭身侧,听到陈昭轻哼跑调的小曲,也跟着笑了起来。直到进入州牧府,陈昭心情依然很好。
“本神女救人于危难之间。”陈昭轻甩马缰,跳下马。
郭嘉已经在厅中等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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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会,荀彧等其他谋士也依次来到厅内落座。
这算是个小型朝会。陈昭早已命人备好会议纪要,人手一册,笔墨纸砚俱全。
书册正面写着一行大字——《关于防范与治理蝗灾》。
一众谋士纷纷颦眉。
“明岁,关中蝗灾,青冀兖三州都会被波及。”陈昭这句话仿佛一块巨石,惊起一池波涛。
荀彧轻叹一声:“还是没逃过。”
大旱之后多生蝗灾,荀彧本还怀着一丝侥幸的心态,希望不要再生蝗灾,可陈昭一句话,就把他那薄薄一层的侥幸打了个粉碎。
跟随陈昭时间长了,对自家主公“神女”的名头到底有几分真假,虽不明说,可一众谋士心中都有数。
陈昭正色,“沮授来信,兖州战况势如破竹,开春之前就能把兖州全境拿下。明年以防灾为主。”
众谋士均无异议。在陈昭影响下,”天下即土地加百姓”已成共识。
”我有两策:一是征百姓捡蝗卵抵徭役;二是养鸭灭蝗。”陈昭娓娓道来。
东汉还处于迷信阶段,认为蝗灾是阴阳失衡或天谴导致。蝗灾发生之前根本没有预防一说,蝗灾发生之后第一件事则是找找执政者错处,君主让令百官议政失……陈昭评价有那议政失的工夫还不如让百官去抓两兜蝗虫实在。
陈昭毫不客气抄了元明清的灭蝗方式——总结了几千年的防蝗办法,好用!
“书院的活干完了,正好让这些流民趁着春种之前去各处河滩把地翻一遍,翻出来的蝗卵可以喂鸡喂鸭,明岁蝗起,又能再长一批鸡鸭。”陈昭精确给这些受灾的流民安排好了作息。
饿不死,也闲不着,保证明年秋收之前一直都有活干,有饭吃。
直到暮色四合,烛影摇红,众人才终于拟定出一份详尽的章程。
一本规整完善的章程从陈昭传到陈宫手上,文书绕厅一周,所有人都觉得已经十分完善了,才又传回陈昭手中。
“把这份章程抄写几分,送往洛阳和附近几州。”陈昭接过最终定稿,指尖抚过纸面上未干的墨痕。
郭嘉眯了眯眼,询问:“敢问主公,再命人抄写四份?”
青徐兖三州加上洛阳,一共四处。
“七份,给曹操、公孙瓒和袁术也各送一份去。”陈昭垂目,烛火倒映在她冷白的侧脸上。
己方辛苦整理出的东西就这么送给敌人?
一众谋士互相对了下眼色,齐刷刷看向了郭嘉。
你和主公最熟,你说。
这群没同僚义气的家伙,郭嘉翻了个白眼,刚要开口,荀彧却先一步开口。
“此三人盘踞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