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这么多年了,弟大不中留,他不管了。
“子龙思念兄长。”陈昭颦眉。
赵风眼神幽怨道:“七年前子龙离家之时,十分潇洒。”
十六岁说走就走,二十三岁反而不能离开兄长了?
陈昭疑惑盯着房梁。
奇怪,今日的房梁似乎格外直些。
“行吧,你自可离去。”
有不少人得知消息之后再去问此事,只得到一个人已经招满了的回复,顿时捶胸顿足。
那些已占得名额的更是战战兢兢,生怕夜长梦多,连夜将学费送至州府,生怕迟则生变。
谁知这一等便是半月,迟迟不见书院开课。细细打听才知,原来这冀州昭明书院不似徐州那般寻现成馆舍,竟是要从一砖一瓦建起。
“杀千刀的陈昭,坑起钱来没头了啊!”无数人私下暗骂两句,而后乖乖捏着鼻子交了一笔赞助费。
学费贿赂都交完了,总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吧?这时候硬着头皮借钱也得把赞助费交上。
又交了一笔钱粮之后,西郊空地终于是动工了,却还是磨磨唧唧,气得不少士人跺脚大骂。
学费这么贵,还如此应付,这不是拿他们的钱打水漂吗?
去问陈昭,却只得到轻飘飘一句“诸位赞助书院,可自行去督工”。
天气转凉,几朵黄花迎风招展,在功曹官署外开得正好。
“张兄,下职之后一起去西郊?”何赞瞥了一眼日冕,顺口道。
张抚闵守二人已经习惯了每日去西郊看一看书院修建进度,当下就应了下来。
“唉,此子不做人事,本该她寻人修建,却是当了甩手掌柜,让我等劳心劳力。”何赞唉声叹气,不敢明说,只敢偷摸摸以“此子”代替陈昭名姓。
陈昭已经成了冀州士人只可意会的那个“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实在是做事太缺德,让人不吐不快,偏偏又位高权重,没人敢指名道姓骂。
下职后,何赞三人同上了一辆马车,直奔西郊。
何赞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一张样图,絮絮叨叨:“昨日已建好了东院围墙,今日该上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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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土飞扬。数千名役夫赤膊挥汗,肩扛巨木,喊着低沉的号子,一步步挪向高耸的台基。木轮牛车吱呀作响,满载青砖石料,碾过夯实的黄土路,留下深深的车辙。
“这等不净之地……”张抚用锦帕掩住口鼻,声音闷在丝绢里小声抱怨。
他打心底不愿意来这种与他名士身份不匹配的地方。可张抚这人好面子,喜欢与人为善,同僚之邀,他又拉不下来脸皮拒绝,就只能日日跟着何赞城里城外来回折腾。
望着何赞那火烧眉毛的背影,张抚不禁摇头。那陈昭最是热衷土木之事,从沟渠到水井,走到哪儿修到哪儿。这书院与水渠又有何异?横竖都是夯土砌墙,何须如此着急?
”现在的年轻人啊……”张抚捋着胡须,望着远处渐渐成形的台基,忽然想起自己当年在大儒马融门下求学的光景。那时的士人们,个个气定神闲,讲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何赞熟练穿过工地,找到一处临时搭建的小院,揪住看门的工徒:“去禀告周集,老夫前来拜见他。”
负责主持修建书院的乃是邺城本地的县工曹史周集,修书院一个小活,也用不着什么大匠。
周集惬意喝茶,不急不慢翻看手中这本排遣寂寞的杂书。
此书名叫《汉武故事》,虽不知是何人编撰,可其中内容着实有趣。
“使君,不好了,何功曹又来了!”工徒忙不迭禀告。
噗——”周集一口茶汤全喷在工徒脸上,呛得连连咳嗽。那工徒抹了把脸,眼神幽怨得能滴出水来。
“快、快把那本计费文书找出来。”周集左右张望,慌忙之下把手中杂书塞到席下,手忙脚乱把文书翻开摆在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