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眉目和缓,语气轻快:“能为主公出谋划策,乃云之幸事,不需报酬。”
虎牢关前没能打过吕布,这事一直是赵云心里一根刺。尽管陈昭安慰他“你巅峰期长,说不准五十年后吕布坟头都被人踩平了,你还能连杀五将”,可赵云就是耿耿于怀。
主公麾下之将,岂能比不过旁人麾下之将。
好在按照主公所言,自己在脑子上应当是强过吕布。赵云这些日子又讨教沮授,又翻看兵书,今日出了一良策,胸口之气才终于舒缓。
“子龙啊,人不能这么无欲无求啊。”陈昭托着腮摇头,“有功不论你让同僚怎么想,先给你记着此功,日后再论功行赏吧。”
“主公,侍中丁冲求见。”侍卫忽然禀告。
陈昭起身冷笑:“这些士人终于坐不住了,子龙,带好剑随我去会会这些士人”
正堂内,侍郎丁冲与几名官员静候于此,或站或坐,神情各异,交头接耳低声交谈,言语间透着紧张。
忽然,堂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众人抬头,只见陈昭大步流星走入堂中。她径直走向正座,干脆利落地坐下,堂中顿时鸦雀无声。
陈昭抬手示意众人落座:“诸位来寻我有何事?”
一人按耐不得,率先开口:“我等来寻昭侯,乃是来寻被董贼夺走的失物。”
丁冲咳嗽一声,瞪了那人一眼。
他低三下四,哽咽:“董贼为非作歹,纵容西凉兵行凶作恶,我等家中都遭此贼劫掠。如今已经揭不开锅了,听闻昭侯攻破了董贼藏粮的郿坞,可否让我等取回失物?”
若只是被抢了一点,他也就认了。可董卓连皇帝家的祖坟都挖了,对他们更是毫不留情,家中大半钱粮都被夺走那可是他平生的积蓄啊。
要是东西少,他都拉不下脸皮来上门讨要。
陈昭惊讶:“诸位家中竟然已经无米下锅,实在凄惨。来人,快去取钱粮来送给诸位同僚。”
这么好说话,那之前为何宁可在洛阳胡乱挥霍也不愿意还给他们?莫非是这陈昭乡野出身,先前不曾想到?
丁冲一愣,这片刻之间,侍卫已经抗着几个沉重麻布袋进来了,往每个人身前放了一个大麻布袋,又放了一个小钱袋。
“每人十五斗米,混着野菜树皮,再抓点鱼虾,够吃数月了。还有这一千枚五铢钱,同僚一场,算昭送给诸位应急。”陈昭微笑。
:奴仆?也不给你留下
看着面前打发叫花子一样的东西,顿时有人面色青白。
“你!”
丁冲见状,迅速伸手及时拦下。他的心中也掠过一丝被侮辱的愠色,但更多的是权衡。那横行霸道、祸乱天下的董卓都未能是陈昭的对手,他们不可与陈昭硬碰硬。
“昭侯,咱们万事好商量。我等虽人微言轻,可为官多年,亦有些旧交在各地为官。昭侯为我等讨回钱粮,我等自然愿唯昭侯马首是瞻。”丁冲暗示。
丁冲试图用他多年来在官场中游刃有余的策略来与陈昭谈判。
“何况我等并非孤身一人,家中还有家眷奴仆等着米粮下锅,昭侯切莫用这点东西相戏我等。”丁冲还贴心为陈昭找了个台阶。
只要陈昭此时说一句“适才相戏耳”,大家就都有台阶下,不必闹得不痛快。
这话要是换个有能耐的人,比如史书上单开一页的人,陈昭还愿意商量几句。
可这些士人董卓已经证明了,欺负这些人什么后果都不会有。
陈昭冷笑:“汝等要试试我的昭明军与董卓的西凉军哪个更善战吗?”
若是在青州和徐州,那是她的地盘,她还要顾忌人才和安稳,装模作样一番。
至于洛阳,等她打到洛阳,少说也要年,年乱世,这些士人还能活下来几个都说不准。
洛阳士人既没用又好欺负,她不欺负一下,都对不起她反贼的名头。
丁冲亦有士人风骨,三番两次被陈昭威胁,怒不可遏:“我等敬重昭侯,汝却戏弄我等,是可忍孰不可忍!”
“岂敢对我家主公不敬!”赵云喝道,腰间长剑已经出鞘,银光一闪,冰冷的剑刃已经贴在丁冲脖颈。
再进一寸,就是鲜血喷涌,割喉断脖。
丁冲冷汗出了一身,怒火燃烧的心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不能忍。
是可忍,孰也可忍。
“其中乃有误会。”丁冲连忙解释,额角隐隐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我等乃是受了奸人挑拨,误寻昭侯,实在是无心之失。”
他硬着头皮,脖颈处那柄冰冷锋利的剑刃紧贴着他的皮肤,寒意直透头顶,理智瞬间就回来了。他的喉结微微滚动,却又不敢咽唾沫,生怕吞咽的动作会让剑刃割破自己的可怜脖颈。
别的地方被剑划拉一道还能长好,脖颈被划拉一刀,小命可就没了。
丁冲能安稳从董卓手下活下来,脑子也不是不灵光,只是先前觉得陈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