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她父亲就生气了,说什么陈昭那个黄毛丫头不当人子,欺骗她感情,命令仆妇看守院门不让她出门去找陈昭。
早知便不该把此事告知父亲,蔡琰边后悔边担忧。
今日一早赵云翻墙过来,让她安心在家中收拾好包袱等主公来。可她父亲根本就不想让她随陈昭而去,命令下仆把院子把守的结结实实,自己要怎么才能出去院子呢?
天色渐暗,夕阳缓缓铺展开来,凉风悄然拂起。
蔡琰眼神余光猛然看到了墙头上露出的一颗脑袋,她按在琴案上的手瞬间抓紧案沿。
墙头上又伸出一只手,指指婢女,又指指她身后的屋子。
蔡琰努力压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吩咐身边婢女:“我有些冷,你去我房中把我那件狐狸皮披风拿过来。”
婢女不疑有他,起身便往卧房去了。
蔡琰看着婢女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后,扭头一看,心脏猛然一跳。
“熙宁!”
已经熟练翻墙进来的陈昭眉眼弯弯竖起手指放在嘴边:“嘘。”
蔡琰立刻抬手捂住嘴巴,只有一双眼睛惊喜看着陈昭。
“有什么要带走的行李吗?”陈昭扫视一圈院内,“衣裳就不用带来,咱们到下个县城再买。”
蔡琰摇头,小声道:“没有行李,只是我还没给父亲留信。”
“无碍,我等会告知蔡公一声便是了。”陈昭拉着蔡琰走到墙边,松开手,后退两步,借力助跑。
她敏捷得如同一只花豹,纵身一跃,身姿轻盈地跳到半空,紧接着迅速伸出手,左手稳稳地抓住墙沿,身体在空中微微晃荡了几下,随即右手也精准地攀了上去。紧接着,她双手猛地发力,用力引体向上,顺势将一条腿搭上墙头,借助这股力量,轻盈地翻过了墙头。
而后对着站在墙下的蔡琰伸出右手:“文姬手给我。”
“啊!娘子!”
抱着披风的婢女一抬头就看到了骑在墙头上的自家娘子,目瞪口呆,手中披风落地也丝毫不在意。
被发现行踪的蔡琰十分慌乱,陈昭一手揽住蔡琰的肩膀,把她先送下院墙,自己则不慌不忙骑在墙头上,笑着对听到声音匆忙赶过来的蔡邕挥挥手。
“蔡公,昭带着文姬共成大业去了,公莫要记挂”
蔡邕气得吹胡子瞪眼:“混账!真是混账!”
陈昭神色桀骜,冲他随意挥了挥手,紧接着果断跳下院墙,一个箭步冲到骏马旁,双手抓住缰绳,脚尖在马镫上一借力,身体如飞燕般轻盈地翻身上马,伸手揽住蔡琰,两人同乘一骑,潇洒地扬长而去。
只留下陈昭得意的大笑声和蔡邕怒不可遏的怒骂声。
这可太坏了。
蔡琰抱紧陈昭腰肢,红彤彤的脸抵在陈昭背上,剧烈的心跳和耳边的风声掺杂在一起,让她情绪更加亢奋。
她想到陈昭方才的放肆举动就不禁双颊通红。
“阿翁必定气坏了。”蔡琰喃喃道。
陈昭熟练牵扯缰绳,“他把他的意愿强加在你身上活该生气,要是他能正视你的想法,何至于生气。”
又不走心找补了一句:“我说话直,文姬见谅。”
蔡琰冷哼一声:“青州牧可是把我瞒得好苦。若非阿翁在朝堂上见到青州牧贵容,琰只怕至今还不知青州牧竟是我的神交故友。”
陈昭狡猾道:“文姬又未问,昭的确是字熙宁,也的确与蔡家女郎神交已久,句句属实。”
蔡琰轻轻挠了一把陈昭的腰:“你当真出自颍川陈氏?”
“嗯这句是假话。”陈昭双腿夹住马腹,回头一笑,“不过我可以让颍川陈氏占这个大便宜。”
“你先前可没告诉我,你要这么把我带走。”蔡琰叹气,“不走正道。”
“因为我是贼。”陈昭煞有其事,“你知道的,我是反贼出身,无恶不作,专门偷你这样有才华的小女郎。”
“偷回去就把你关在黑屋子里让你整天批阅文书,批不完就不给你饭吃。”陈昭恐吓道。
蔡琰才不怕她,还动手替陈昭整理她外翻的衣脚。
过了许久,出了洛阳城门,道路两侧渐渐荒芜。
“不和你闹了,说实话,你要带我去哪?”
春夜的风还有些寒冷,蔡琰被寒风吹得打了个哆嗦,后知后觉想起了真正重要的事情。
陈昭笑若朗星:“去平天下,为生民立命,开万世太平!”
然后蔡琰就不再问了。
她紧紧揽住陈昭的腰,抬头看着夜空。
满月当空,驰道两侧树影婆娑,银白月色落在驰道上,像一场雪。
蔡琰只觉得胸中滚烫。
她心中深埋的忧国忧民的志向,在听到父亲说“陈熙宁就是陈昭,陈昭是青州牧”的那一刻,像一棵忽逢甘霖的种子,不可控制地破土冒芽,野蛮生长。
这世上还有另一个女郎。
当反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