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的人,喜欢在拥抱时这样确认对方与自己的存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而再后来,她学会了唇语和说话,之后便活泼地围着他一声又一声地叫着景光,对哥哥的话她倒是会收敛一些,只乖巧地叫“高明哥”,而对爸爸妈妈她就是完全放飞自我地撒娇了。
有时候看着她活泼又顽劣地搞出各种恶作剧的样子,诸伏景光都很难想象她最初会是那样安静又孤单。
不过变成这样也很好啊,他由衷地想。
可是一切结束得猝不及防。
那只是很普通的一天,哥哥去了夏令营,他们窝在书房玩,爸爸妈妈在做饭。
而日曦忽然坐了起来,然后微微睁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某个方向。
诸伏景光有些茫然地问她怎么了,她没有回答,只是缓慢地转过头和他对视。
那一刻诸伏景光似乎又看到了最初垂着眸面无表情的那个诸伏日曦,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但直觉她此刻又露出了和那时相似的某种心绪。
“景光,”她轻轻地念出了他的名字,然后捧住了他的脸,和他额头相抵,声音温柔而郑重,“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这是我们的约定,不论发生什么,景光都要努力活下去啊,拜托了。”
他在她带着祈求的眼神中不知所措地应了下来,然后看着她站起身往外走。
某种直觉让他不安起来,他下意识地想要跟着她,却被她按住了。
“不会有事的,景光。”她微笑起来,神色平静而笃定。
诸伏景光短暂地被那种她从未表现出过的沉稳迷惑,停下了脚步,直到看着她走出家门,然后反手关上门才重新反应过来。
可是她再也没有回来。在几天后她的尸体才又被发现,没有人知道凶手是谁。
4
那之后他们一家搬到了东京,诸伏景光在这里认识了新的朋友,慢慢走出了阴影,但关于过去的疑问却始终笼罩在他心头。
他不明白诸伏日曦为什么会毫无征兆地走向死亡,不明白为什么她看上去好像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直到抓到了外守一后他才隐约地猜测也许是因为日曦想保护他们。
毕竟外守一跟踪了他这么久,那个时候很大可能也是他想要进门找他的有里,而他进门的话会发生什么呢?
诸伏景光沉默地垂下眼睛。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明明根本不知道一切的前因后果的日曦,又是怎么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怎么知道他那个时候在门外的呢?
他找不到解释。
也许这件事就彻底在此结束了,他想,他也总算是给了日曦一个交代。
但是他没想到他会再一次遇到日曦。
或者说,那个同日曦长相一模一样,而且同样有听力障碍的,被叫做明日奈的孩子。
如果说有哪里不同,那大概是她的身体问题看上去更加夸张,她坐着轮椅,看上去似乎无法行走,而且也说不了话。
可是诸伏景光确信那就是日曦。
她在读唇语时的小表情,打手语时带着他影子的小动作,还有很多很多,最后汇聚成让他确信的直觉。
可是他在她身前蹲下,凝视着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做出那样的选择?
她此刻又经历着什么,面临着什么?
他最后只是想起了日曦曾经说过的那个故事,那只不知道将要走向什么结局的小猫。
于是他微笑着温柔地用口型问日曦,那只小猫还好吗?
而一直目光游移地试图逃避的日曦顿了一下,终于转过头看他。
她的眼神平静而坚定,没有了那些动摇和不安。
她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这样回答。
这样吗?
诸伏景光晃了下神,他其实还想问,那天她选择走出家门,是不是因为不那么做的话父母和他就会死。
但他最终没有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