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最初不知具体情况,但肯定有大事发生了。
继司徒静没有来上早课之后,宫主就令无花大师速速离去。
不久,水母阴姬盖棺定论式地表态了。
“司徒静自作主张,代师西行求取真经。其心颇诚,其行莽撞,尔等不可效仿。”
这话一出,叫神水宫上上下下都傻眼。
所有人都知道水母阴姬信仰佛法,才为高僧无花破例,允许他作为一个男人进入神水宫。
无花也公开给神水宫众人讲经。
大家听得认真。有几分是信佛,又有几分是顺从宫主的喜好,心里都有一杆秤。
司徒静居然搞得这么大?!
叫人觉得她是冲着下任宫主之位去的,才会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水母阴姬定了调,又私下交代宫南燕秘密调查。
务必不要伸张,查一查藏宝阁是否丢了什么东西。
三个时辰后,宫南燕带来了搜查结果。
“禀宫主,核对后发现只少了一样东西。是十年前,您从青衣手里没收的那面镜子。”
“镜子?”
水母阴姬一时没有印象。
宫南燕也不记得实物长什么样。
“它被放在一楼西侧的柜子抽屉里,那一片都没有上锁。”
说明那里放着的物品都算不太重要。
宫南燕递出物品登记册,其上只有一句简单描述。
「西柜,丙戌抽屉,铜镜一枚。圆形,镜背,孤舟航海图像。」
水母阴姬瞧了描述,想起此物是谁的了。
准确说来不是大徒弟的,而是“他”的。
司徒静为什么要偷走这面镜子?是谁授意的?寓意何为?
水母阴姬不提镜子,而问宫南燕,“你读过《关中历险记》吗?”
“读过。”
宫南燕一板一眼地说,“去年端午,薛家庄惊变后传出青衣楼两次利用炎飙。我看了这本书,确定炎飙此人没有特别之处。”
“他就是一个写通俗话本的,运气差得很。”
宫南燕说,“我看他是胆小地不敢再涉足江湖,才没有抓住出名的机会去写第二本书大赚一笔。”
水母阴姬却说:“从霍休之死到薛笑人被杀,炎飙应该与陆小凤、楚留香都认识。凭此,你可以查问出他的真实身份。”
‘你是没听到我的评价吗?!这样一个胆小鬼有什么好查的?退一万步说,炎飙不胆小而是有心隐退。
对方既然主动避世,你为什么还要扰人清静?只因司徒静留书里提了《关中历险记》,你就叫作者遭受无妄之灾?’
宫南燕当然不敢说出这样的大实话,也很清楚水母阴姬为什么找上炎飙。
因为司徒静根本不喜佛法。
字条所说的西天取经必是托词,她偷跑出宫去寻《关中历险记》作者的可能性更大,说不准是因为一本书对炎飙有了好感。
也不排除司徒静说找炎飙也是障眼法。
即便是障眼法,水母阴姬对司徒静的事必是要一管到底。
宫南燕恭顺地点头应是,“属下领命。”
水母阴姬微微颔首,“你办事最为稳妥。找出炎飙后,将人带来见我。”
宫南燕得了一句“最稳妥”的夸奖,心底一喜,却又被更大的悲哀覆盖。
她最想要的,早就不是成为神水宫宫主之下最厉害的那个人,而是希望成为水母阴姬最喜爱的那个人。
宫南燕清楚这个心愿不可能达成,她永远比不过司徒静。
在水母阴姬心里,属下兼情人怎么可能越过亲生女儿。
神水宫禁止男人入内。
世人皆以为水母阴姬定下这条规矩,是她无情无欲所致。
真相却是神水宫宫主喜欢的是同性,偏又产下亲生女儿司徒静。
隐秘,这是绝对不可外泄的隐秘,一个连司徒静本人也不清楚的隐秘。
世上唯有三人知情。
司徒静的生父、水母阴姬,还有就是从水母阴姬的弟子变为属下又变为情人的宫南燕。